裴仪被人当场揭穿了,心里那叫一个尴尬。
可她偏偏还存了侥幸心理,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我何曾骗你了?我骗你什么了?”
七杀见自家三爷一副打死不认的模样,神情更为委屈了。
他颇有几分嗔怪地诘问道:“‘茎突入而如割’这话是什么意思?”
“咳咳……”裴仪战术性地干咳两声,转开眼睛拒绝回答,想要以此含混过去。
可七杀却不放过她,不依不饶地道:“三爷说,这话的意思是男女之交如同高手过招一般,刀剑往来,刺来割去!”
裴仪听到自己昔日的迷惑发言,深感社死,真是恨不能现在就挖条地缝钻进去。
“噗哈哈哈哈……”
坐在一旁看好戏的荀欢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这下子又笑得不能自已了。
“三爷,你怎么这么坏啊?”荀欢大笑着打趣道,“你就欺负人家七郎君没念过什么书,连这种话都乱解释。”
裴仪脸上臊得慌,一本正经地胡诌道:“我那也是增强七杀对文字的甄别领会能力啊。”
“你看他现在不就自己凭借着看图悟出那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为了增强说服力,裴仪还扭头看向身旁的少年,理直气壮地问道:“你说是不是,七杀?”
七杀委屈巴巴地抿上了嘴巴,别过脸去拒绝回答。
裴仪:“……”
“哈哈哈……”荀欢笑得更欢快了。
但他满身是伤的,这般大笑之下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裴仪瞥了眼靠在自己肩头的少年,羞恼地揶揄道:“这就是大笑的惩罚。”
荀欢嘴巴一瘪,那眼睛就蒙上了一团雾气,假模假样地带着哭腔控诉道:“三爷也不疼疼人家,反而还说风凉话。”
裴仪哼了一声,不作回应。
荀欢见装可怜没用,转移话题道:“哎,咱仨今晚不就是为了看画册嘛。这才刚看了一幅呢,接着往下看啊。”
书摆放在裴仪的腿上,她一动不动。
七杀微微鼓着脸颊,自己伸过手去翻了一页。
这一页照旧是一幅十分生动形象的图,上面提着一首名为《夜行船》的词:“眼花卧柳情如许,一着酥胸,不觉金莲举。云髻渐偏娇欲语,娇欲语,嘱郎莫便从容住。”wWW.ΧìǔΜЬ.CǒΜ
荀欢这次倒也没为难七杀,直接当起了解说员:“这句中的‘金莲’指的是女人的脚。”
“‘不觉金莲举’就是说女人的脚不知不觉地抬了起来……”
裴仪僵硬地坐在两个男人中间,一脸绝望地听着荀欢在那儿小嘴叭叭地解释个不停。
这番深入浅出的解说直接让七杀豁然开朗。
他再看这幅画时,更觉从容明白。
两个男人就这样你看画来,我解说。
不知不觉中,竟是不知疲惫地将一本画册轻轻松松给看完了。
“一共二十四幅图,每幅都精彩,篇篇都有相对应的词,十分贴切,甚为风雅。”荀欢一脸笑容地如是总结道。
七杀很沉着地颔首,深表赞同。
两人都看了这么久的画册,其实都很有些心猿意马。
裴仪僵硬着背脊坐在中间,很快就察觉到自己左右两边的目光都变得黏黏糊糊起来,还甚为炽热。
裴仪浑身一个激灵,一把合上书,几乎是逃也似的跳下了床。
荀欢原本是靠在她怀里的。
结果她这样突如其来的一跳,荀欢直接失了依靠,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
七杀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扶住了他。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荀欢十分感激地道:“多谢七郎君相助。”
七杀眉头蹙了蹙,觉得这情敌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叫人起鸡皮疙瘩,当即就手上一松。
“哎哟……”
荀欢没了凭靠,直接摔回了床上。
其实疼也不疼,但他就是夸奖地嚎叫了一声。
裴仪如今浑身臊得慌,哪里有心情继续和这两个男人插科打诨?
她快速地穿好鞋子,色厉内荏地道:“今日就学到这里,我得歇息了,你们自己也早点睡吧!”
话落,裴仪也不管两个男人是什么反应,扭头就匆匆走了。
荀欢躺在床上,假作哭哭啼啼地道:“三爷真是好狠的心啊。”
七杀很是看不来这位情敌的矫揉造作之态。
先前那杜衡也是爱这样做作地勾搭三爷,真是污人眼睛。
七杀冷着脸穿好了鞋,却突然想起件事儿来。
他问道:“男男之事与男女之事一样吗?”
荀欢戏谑地笑道:“那当然不一样啊。”
七杀困惑极了,很是认真地问道:“若为龙阳,那男人如何……”
不等他继续往下说,荀欢便懂了他的困惑。
荀欢皮里阳秋地朝下瞥了一眼,哂笑道:“自然是用可容纳之处来容纳该容纳之物。”
哪里是可容纳之处啊?
七杀正觉得疑惑,心里却突然醒过神来,不由得双腿一紧。
他面色僵硬,很是难以置信地道:“那地方怎么能……”
“能的。”荀欢很是笃定地接口道。
七杀光是想想那情形就觉得浑身不适。
他心情复杂地问道:“这样能快活吗?”
“当然能啊。”荀欢毕竟曾在万菊窟呆过,就算没吃过猪肉,那也是见过猪跑的呀。
他兴致勃勃地解释道:“听我那些前辈说,快活还是能快活的,只不过就是比女子更容易受伤罢了。”
七杀面如土色,背脊一下子绷直了,紧张地问道:“如何受伤?”
荀欢嘿嘿一笑,津津有味地继续科普道:“那能容纳之处毕竟不是天生用作容纳之途,当然得需外物滋润之,使其充分打开以便于做容纳之事。”
“可若是那施力之人经验不足,亦或是温柔不够,那就容易致受力之人下处受损。其受损之情形……惨不忍睹。”
荀欢一脸唏嘘之态,叹息地继续道:“譬如移位、脱离、出血,种种惨状,不可名状……”
七杀越往下听,脸色就越是苍白,双眼也是惊讶地直瞪,嘴巴也渐渐微微张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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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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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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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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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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