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他是死的吗?
“哼!”
霍渊怒火中烧,狠狠冷哼一声。
这一声哼在马车里格外清晰。
裴仪不由得抬眼看了过去,谁曾想正好与这位准暴君四目相对。
霍渊心里没来由地一慌。
他红着脸别过脸去,很不爽地又小声“哼”了一声。
裴仪暗道无奈,这位大佬肯定是嫌弃她念天地阴阳大赋。
可她方才已经答应了七杀,若是突然改口不念的话,七杀又要一副可怜兮兮地对着她。
她哪里受得了啊?
正想到这里,坐在她身旁的七杀就把书放在了她的大腿上,然后又朝她微微靠近了一分,乖乖巧巧地道:“三爷,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这话要是换一个人来说,裴仪肯定会觉得不耐烦,甚至可能会怼一句:催催催!催个鬼啊!
可偏偏这话是七杀说的,又软又糯的,叫裴仪一点都发不出脾气来。
她骑虎难下,虽是觉得羞耻,但还是恍恍惚惚地念了下去:“女心忐忑,而男意昏昏。”
“含情仰受﹐缝微绽而不知。”
“用力前冲……”
裴仪脸颊通红,实在是念不下去了。
霍渊也是脸颊红到冒烟。
那书中内容甚是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可经裴三郎念起来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一面恨恨听着,一面又心里莫名像烧起来似的。
想训斥裴三郎有辱斯文吧,可又私心里不想人家停下来。
如今,裴三郎突然不念了,霍渊心头又莫名烦躁起来。
哼!
裴三郎就是这样故意挑逗他吧?
过分啊!
这可是大白天的,怎能行这种……有辱斯文之事?
七杀虽也是脸颊泛红。
可无奈他不识字,文化程度实在是堪忧,这一篇文章他听得懵懵懂懂的。
他求知若渴地问道:“三爷,你又不念了吗?”
这话听着可怜极了,还带了点委屈巴巴的控诉。
裴仪本就红到冒烟的脸颊一下子更红了。
她真不明白七杀是怎么能用这么天真无辜的语气说出这么羞耻放浪的话来。
“后面的内容……”
裴仪原本想说那就不学了,可看着七杀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明明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儿,变成了:“……改天再学。”
“好吧。”七杀乖乖巧巧地应了下来。
他就像个刚步入校园的小学生一样,又乖又畏惧地小声问道:“三爷,‘时迁岁改,生戢戢之乌毛’是什么意思啊?”方才他听得云山雾罩的,有点地方似懂而非懂,真的急需三爷解惑。
霍渊转回脸微微蹙眉瞅着七杀,心头暗恨道:这七杀怎能如此不要脸啊?就这么简单通俗的东西也要拿出来问!这到底是七杀在帮着裴三郎调戏他,还是说七杀在调戏裴三郎啊?
“咳咳……”裴仪原本在喝茶润嗓子,听闻七杀这一问,她一个吃惊之下直接被茶水呛到了。
“三爷。”七杀手足无措地望着她,想给她拍背顺气但又不敢伸手的可怜小模样。
霍渊眉头皱得更紧了,心头暗暗火气直冒,暗忖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七杀这么会装可怜搏同情啊?
明明这人干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合规矩,可偏偏能做出这么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模样,直接把裴三郎这头猪吃得死死的!
霍渊若是生在现代,那他就明白,七杀这行为就叫绿茶,哦,绿茶都还不足以完美概括,应该再加上一个——白莲花。
“我没事。”裴仪摆摆手安慰对方。
七杀乖巧地望着她,显然在等解释。
裴仪脸上臊得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霍渊心里虽是又酸又气,可此时也存了点戏谑的心思。
他满含玩味地看着裴家三郎,真是很想听听三郎究竟会怎么解释这一句“乌毛”。
裴仪盯着男人们或是戏谑或是懵懂的目光,红着脸硬着头皮解释道:“这句话就是说,男人年纪到了,该长毛的地方也该长了。”
霍渊听到这话微微一怔,随即抿嘴偷笑。
这算是什么解释啊?
他还以为裴三郎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结果……解释得这么清汤寡水的吗?
七杀则是一脸懵逼。
他很是困惑地微微抬起胳膊看了眼自己的腋下,接着又茫然地抬眸看向自家三爷。
裴仪彻底红了脸。
她甚是羞耻地提醒道:“别的地方!”
七杀眼巴巴地瞅了瞅她,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别的地方……
他低头看自己的胸膛。
裴仪真想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上,扯着嗓子质问他: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霍渊则是抿嘴忍笑忍得辛苦。
他就不信七杀真这么懵懂不知。
不过,看裴三郎这般着急又不好意思言明的模样实在是有趣。
裴仪就红着脸默默看着七杀到处看那乌毛之地。
然后,她就发现七杀的目光到了她两腿之间。
裴仪浑身一个激灵,终是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挥了过去。
七杀被劈头盖脸地打了一下,低垂着脑袋含羞带辱地道:“三爷,我懂了。”
那模样活像一个遭受了家庭暴力的小媳妇儿一样。
裴仪有气发不出,暗道你懂个屁!
七杀小心翼翼地抬头瞧瞧看向她,又小声小气地问道:“三爷,那这下一句‘日往月来,流涓涓之红水’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说女孩子年龄到了,要来大姨妈了!
裴仪心头暴躁,话都到了嘴边了,却陡然醒过神来,惊得她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
先前,七杀可是在房梁上亲眼看到过她洗月事带。
若是她现在把这话解释清楚了,七杀稍微一动心思就能猜到她是女儿身。
裴仪倒吸一口凉气。
沉默片刻,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句话的意思是,男人到了可以快活的年纪,整日与那美人行那快活之事,就像奔腾的溪流一样畅快有声,那欢喜之气红红火火,所到之处就像是滔滔红水一样。”xiumb.com
霍渊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裴三郎真是好不正经!
怎能如此睁眼说瞎话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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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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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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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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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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