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之以鼻,不屑地道:“那可不见得——三爷喜欢的人海得去了,又哪里谈得上‘最爱’?”xǐυmь.℃òm
“如何不见得?”荀欢瞥了身旁这位帅气的跛子,哂笑道。
霍渊抿唇未答话。
难不成他要对这个面首说因为三爷最喜欢的其实是我?
这话他可说不出口。
“杜郎君今日可是被人用担架抬着从外面送回来的。”荀欢压低声音哂笑道,“这一看就是犯了什么事儿。可三爷竟然一点都没惩罚这人,反而还继续好好吃好喝地待他。”
老实说,他虽然先前怀疑过三爷嘴里那句后院只有一个侍君就够了,可现在,他却觉得三爷可能真是爱惨了杜衡。
不然,三爷何至于能为杜衡做到这种地步啊?
荀欢压低声音似笑非笑道:“我倒没有想到三爷竟是如此痴情之人。”
他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惊喜的见底。
霍渊却是满脸不赞同,很不赞同地哂笑道:“你怎就肯定三郎是钟情于杜衡呢?”
“不是杜郎君还能有谁?”荀欢不以为然地揶揄道,“总不至于是你我二人吧。”
霍渊心说那不可就是我嘛。
为了我,你们家三爷可真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
但这些话,霍渊是不打算说出来的。
太过肉麻和自夸,他说不出口。
荀欢见他默然不语,很有眼力见地没再与他讨论裴三爷爱谁谁的问题。
他转而道:“现在要不进去看看杜郎君?”
霍渊却是莫名没什么兴致了,淡淡地道:“你自己看吧,我得回屋了。”
“诶……”荀欢伸出尔康手。
可惜,济安郎君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荀欢顿时觉得无趣极了,自己默默地也回房间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邀星轩。
裴仪今天考了一天的试,脑袋有点发涨发昏,急需放松一下。
她打了个哈欠,决定直接上床睡觉——没什么比这个更放松舒服的了。
谁曾想,她才刚准备脱下外袍,就听到丫鬟春梅进来禀报道:“三爷,杜郎君求见。”
裴仪很是意外。
她解外袍的手一顿,立马将衣服重新整理好,微微颔首道:“快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面容苍白的美男子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屋里。
裴仪连忙走过去搀扶住了对方。
没办法,大佬如今走路都困难,那还不是她害得。
可伤害毕竟已经造成了,自己只能靠现在好好表现表现换取大佬不对她记仇。
“你如今身体不爽利,好好休息便是,跑来找我做什么呢?”裴仪无奈地问道。
杜衡随着裴仪的搀扶来到了床边坐下。
他仰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少年,哂笑道:“三爷似乎不想我来?”
“那倒不是。”裴仪矢口否认。
杜衡轻声笑了。
那模样看着有几分惨然。
裴仪心情有点复杂。
她莫名觉得杜衡似乎有一点点可怜。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些大佬一个两个的其实都混得风生水起,又哪里需要她来同情可怜?
“三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杜衡突然冷不丁道。
裴仪眉梢微挑,轻笑道:“好啊。”通常,一个人以“讲个故事”开头,通常讲的就是自己的事。难不成……杜衡要以这等方式告诉她,他为何要在那日夜里潜入她屋里?
“有一个小男孩,他出生官宦世家,是府中的嫡长子,颇受父母的宠爱。”
杜衡的语气淡淡的,音调也淡淡的,就连神情也是淡淡的,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陈年旧事。
“他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很是聪明可爱。”
“小男孩很疼爱自己的弟弟,觉得自己将来长大了一定会和弟弟守望相助,一起匡扶门楣。”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弟弟竟然把他推下了陡坡。”
裴仪眸色微动。
她心中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手握剧本的她,自然知晓萧君集的真实身份——他是男主萧君临的同父同母亲哥哥。
看书的时候,她只觉得萧君集心如蛇蝎,竟是对自己弟弟痛下杀手,各种栽赃陷害。
可如今听到杜衡说出这番话,她才陡然明白其中的关节所在。
却原来……男主萧君临竟然对自己的亲哥哥做出了这等残忍之事吗?
裴仪着实吃了一惊。
但转念一想,自古龙傲天书里的龙傲天其实都不会是多正派的角色——虽然在书里看着光环在身,但其实也做了许多婊里婊气的举动。
如此一来,萧君临会在幼年时期把自己亲哥哥推下陡坡,倒也不是什么特别令人惊讶的事情。
不过,裴仪还是觉得瘆人。
尚且还在孩童时期就能如此心狠手辣,若是长大了还得了啊?
“那陡坡崎岖险要,途中又树木丛生。”
杜衡语气平淡地继续说着。
那毫无感情色彩的语调,就好像在讲一个从路边听来的无关紧要的小故事。
“那男孩也是命大,就这么摔下去,竟然还没被摔死。”
“他被人救了。”
“可他发起了高烧。”
“他那会儿不过才七岁,高烧不断,竟是脑子都有些烧糊涂了,忘却了一些以前的记忆。”
“他成了个流浪之人,辗转于各色人牙子手中,被人挑来拣去。”
“他先前病着,身体没养好,整个人瘦弱得不行。”
“人牙子拿他卖不到好价钱,就打他出气。”
裴仪心尖微微颤了颤,不禁有些心疼。
一个原本尊贵的贵府嫡长子竟在幼时遭遇这等无妄之灾,成年后回想起自己的境况难免会崩溃,会郁闷,会怀疑社会,进而会报复社会。
她虽不认同萧君集在书中的种种变态行径,但在这一刻,她却有些明白萧君集那些行为的可怜可恨之处。
“他后来逃了出来。”
杜衡娓娓道来。
即便提及这么凄惨的过往,他也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好像这些事情完全与他无关。
亦或者说,这些事儿好像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可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忘却呢?
裴仪突然觉得,大佬的可怕之处,可能在于对情绪的控制与隐藏。
明明那么悲伤愤怒,却表现得那么平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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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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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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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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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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