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势窝到自家三爷怀中,软乎乎地道:“那要是七杀真的杀了我呢?三爷你今日可还会为我伤心?”
这……xǐυmь.℃òm
裴仪一时语塞。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对七杀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感。
说真的,若是今晚七杀真的杀死了杜衡,裴仪的第一反应绝不是指责七杀,而是觉得杜衡肯定该杀。
她对七杀真的有种迷之信任,她就觉得七杀不会干一件错事。
杜衡见自家三爷沉默,一颗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他瘪瘪嘴道:“我算是明白了,在三爷眼里,我的命就是比草还轻贱。只要七郎君想杀我,那我就铁定活不成了。”
“哎……”
裴仪低低叹了口气,突然感觉脑壳疼。
养一条狗养久了都还会有感情呢,更不要说一个成天在自己面前晃悠的人。
七杀与杜衡于她而言,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
“手心手背都是肉。”裴仪语重心长地道,“我怎么会不疼你呢?”
杜衡哼一声,红着眼眶可怜巴巴地问道:“那我是手心还是手背呢?”
裴仪哭笑不得地问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啊。”杜衡微微噘着嘴道,“手心的肉可比手背多呢。”
裴仪啼笑皆非。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新鲜说法。
杜衡见她露出了笑容,催促道:“三爷你快说嘛,人家是手心还是手背呢?”
裴仪心里莫名心虚。
她心底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七杀是手心,杜衡是手背。
当然,这种话她可不敢当着杜衡的面说。
裴仪心虚地笑了笑,违心地道:“当然你才是手心啊。”
“哼……”杜衡一脸虚弱地道,“这可是三爷你说的,我是手心,七杀是手背。手心比手背肉多,三爷你要多疼我一些。”
七杀正领着张大夫往屋里走,冷不丁就听到这番对话,握着剑柄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原本抿着的双唇几乎成了一条直线。
张大夫突然就觉得面前这位侍卫周身气场冷了几分,让他都禁不住汗毛倒竖。
七杀加快脚步,阴沉沉地走进了屋里,低声道:“三爷,张大夫来了。”
裴仪听到这话连忙扭头来看。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她看到七杀,总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就好像是自己在背后说了些对不住大老婆的话,然后就特别担心被大老婆发现。
裴仪僵硬地笑道:“张大夫快过来给杜郎君瞧瞧吧。”
张大夫约莫三十岁左右,模样算不得俊,但生得挺白净,看着舒舒服服的。
他有这样的长相也不稀奇——毕竟,原主只喜欢长得不错的,府上的一应下人不管是干什么职业的颜值都不能低,至少也得耐看才行。
张大夫走上前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杜郎君颧骨处都乌青乌青的,唇角也破了皮,都成青紫色了。
这……
张大夫禁不住偷偷瞄了眼站在一旁的三爷,目光中染上了几分暧昧与苛责。
三爷玩得也太过了吧,瞧瞧把人家郎君都弄成什么样儿了。
张大夫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先是替杜衡把了脉,接着又谨慎谦和地问道:“杜郎君,可否掀开衣服让我看看?”
大夫要查看病人的状况,更何况本来就是两个男子,这事儿也无可厚非。
可偏偏杜衡满脸娇羞,含羞带涩地瞟了眼一旁的裴仪,羞羞答答地问道:“三爷,我能掀衣服吗?”
裴仪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她本来想说你一个男人掀个衣服又怎么了?
可转念一想,在自家侍君眼里,她可是他的夫君。
一个侍君的身体是不能随随便便在外男面前展露的。
裴仪不禁有些好笑,哭笑不得地道:“你按张大夫说的做便是。”
“嗯。”杜衡乖乖巧巧地点了下头,然后掀开一部分被子,慢条斯理地接下了腰带,接着又一件一件地拉开了外衣、中衣,最后是里衣。
他这动作不紧不慢,可就是莫名地带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张大夫嘴角抽了抽。
如今的侍君都已经竞争这么激烈了么,就连看个病都要想方设法地勾搭汉子。
然而转念一想,这府上的确侍君颇多。
听说三爷今晚才刚领了一个花魁小倌回府,这众多美人齐聚一堂,竞争压力的确很大啊。
张大夫感慨万千,再看向杜衡时,目光中就带上了几分怜悯的味道。
这杜郎君也是个可怜人啊,为了不被三爷厌弃,被三爷折腾成这个样子了也不喊一声疼,反而还千娇百媚地讨好三爷。
真是苦命哦。
张大夫看着杜衡那一身青青紫紫的伤就不由得直皱眉头。
三爷真是太过分了!这在床笫之间玩得这么狠,一点都不顾及郎君们是否能承受吗?这迟早得出人命啊!
裴仪看到杜衡那一身的伤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家侍君的皮肤本就生得白,这伤痕在上面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七杀面色冷得如同腊月寒冬。
姓杜的真是好不要脸,故意露出这一身的伤,不就是想在三爷面前控诉他七杀心狠手辣嘛!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该出手更狠一点——直接拔剑出鞘,一招封喉!
“哎……”张大夫终是没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裴仪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紧张地问道:“张大夫,这伤……很棘手吗?”
张大夫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道:“倒也不棘手,都是些皮外伤,擦点药将养几日便能痊愈。只是……”
张大夫沉吟了片刻,终是出于医者仁心,语重心长地劝道:“阴阳调和若是过了度就容易受伤。而且……”
张大夫总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想了想,终于还是拗不过自己的良心,硬着头皮苦口婆心地劝道:“男子本就不是天生的承受者,行此等作风时会比女子更容易受伤。三爷需要多体谅才是。”
裴仪唰地一下脸就红了。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张大夫竟然会来这么一句。
难不成……张大夫还以为杜衡这一身的伤是被她折腾出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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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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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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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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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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