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郎君,这些都是误会。”霍渊头疼地看着堵在门口的翩翩少年郎,“我对你家三爷绝对没有半分逾矩的心思。”
杜衡瘪着嘴,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样。
霍渊突然就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屈辱。
想他堂堂一个皇子用得着对一个死不要脸的断袖感兴趣吗?
霍渊气不打一处来。
他咬牙切齿地道:“我霍……济安指天发誓,若我对裴家三郎有意思,定当天打五雷轰!”
这话一出口,霍渊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背上也惊出点冷汗来。果然人一生气就容易不冷静,差点就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杜衡瞪大了眼睛,好生打量了面前的俊俏男儿一番,很是吃惊地道:“这位郎君,你可不要对自己这么狠呐。”
霍渊听到这番话,愈发感到屈辱。
那种屈辱是如此的陌生——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把他当成一个喜欢男人的面首,还跑来跟他争风吃醋。
要知道过去那么多年,从来都是一群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呀。
霍渊越想越气,一张俊脸都快冷到要掉冰渣子了。
“杜郎君,我所言句句属实,烦请你让路吧。”
霍渊说这话时,一双剑眉几乎都要拧到了一起。
杜衡见自己把对方都逼到这个份上了,也不敢再拦着不让人进了。
他悻悻地让到一边,无可奈何地道:“你进来吧。”
但心里毕竟不爽,杜衡又特意提醒道:“三爷今日身体不爽利,你别过分打扰他。”
霍渊好气哦。
他还没开始和裴仪说话呢,这个面首就这般防着他。
他是来争宠的吗?
他根本就不是好吗?!
他明明就是来干大事的!
霍渊一张俊脸都快气到变形了。
他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杵着两根拐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进了内室。
裴仪坐在床头,早已经把这两人的争执听了个一清二楚。
此时见霍渊黑着一张脸进来了,裴仪顿时忍不住笑了。
但她深知如今笑是很不合时宜的,便紧紧抿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这样一来便忍笑忍得很辛苦,以至于她肚子都在一抖一抖的。
霍渊看着裴仪这般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他的一张俊脸早已经比锅底还要黑了。
“你要笑便笑吧!”霍渊没好气地道,“省得憋笑把自己给憋死了。”
“哈哈哈哈……”裴仪便再也忍不住,直接捧腹大笑起来。
哎哟,我的天爷哦!
她家阿衡实在是太有才了,简直就是嘴炮达人一把好手。
以后,她要是想从谁身上套消息,就一定要先派阿衡去跟那人聊一会儿天,把对方气得头脑发昏,这样才方便她趁虚而入。
裴仪一想到此处便更觉好笑,笑声也越发大了。
那模样大有一种笑起来就停不下来的趋势。
霍渊真是要被气死了。
他将拐棍往地上重重杵了两杵,黑着脸道:“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赶紧停下来!”
裴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肚子都痛了。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摆了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行……哈哈哈哈……”
霍渊好气哦,一头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今日真是太屈辱了!
等他回到京城,他定要让裴仪好看!
“三爷,汤汁好了。”
恭敬的声音突然传来,虽然听上去有些冷,但却并不凉薄。
也是奇了怪了,方才裴仪还笑得不能自已。
可一听到七杀的声音,她便如同被点下了一个开关,笑声突然就停了。
七杀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很是自然地坐到了床头,接着微微垂首拿着勺子搅拌汤药。
那熟练又自然的模样让一旁的杜衡看得心里直冒酸水。
他实在是没法这样眼巴巴地看下去,走过去道:“七郎君,不如让我来伺候三爷吧。喂药这些事儿让你来做多不合适呀?”
暗卫确实通常不负责主子吃饭喝药。
可是……
“没什么不合适的。”七杀直视着杜衡,很平静地道,“我本就是伺候三爷的,喂药也是我该做的。”
霍渊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两人在那儿争风吃醋,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丢人呀!
他堂堂皇子竟然沦落到要看两个面首争风吃醋的地步。
他今日明明是要来给裴仪补课的呀,为何要在这看半天的勾心斗角?
想到这儿,霍渊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杵着拐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到了床边,十分不耐烦地道:“药还是赶紧趁热喝了吧,不然效果不好。”
“这可不是药。”杜衡阴阳怪气地怼道,“三爷身体好着呢,你别一天天的咒人家。”
霍渊真是气得胸口疼。
这姓杜的侍君不给他上眼药就不消停是吧?
汤汁的味道弥漫在鼻尖。
霍渊微微嗅了嗅,下意识扭头看向了那碗汤。
他错愕地问道:“这是……四物汤?!!”
七杀面无表情地道:“正是。”
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七杀不解地看了霍渊一眼,又继续低头搅拌热气腾腾的汤药。
这可真是太有问题了好吗?杜衡看着那一碗汤,心情简直复杂到了极点。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通常只有闺阁女子才会喝这种汤吧?
联想到昨晚七杀说三爷总是在每月固定的日子里烧东西,一个诡异的猜想突然爬上了杜衡的心头。
霍渊此时也是风中凌乱了。
他对四物汤可太熟悉了。
因为他家母妃身子不好,每月到了某个时候都身体极不爽利,这四物汤简直就是常备之物。Χiυmъ.cοΜ
他还亲自为他母妃熬过四物汤,所以实在是过于熟悉,光是闻着一点味儿都能认出来。
可四物汤本就是女子在癸水期间的“养生第一方”,裴三郎一个男人为何要喝这种东西啊?
霍渊心里实在是困惑极了,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裴三郎好几眼。
裴仪瞧着霍渊与杜衡的反应,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了。
想着现代男子大部分都只会叫女孩子喝热水,她就想当然的以为这古代男子也不太懂女子大姨妈那一档子事儿。
谁曾想,这霍渊与杜衡好像都对四物汤很有了解的样子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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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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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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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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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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