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如芸登时大惊。
那年轻的地师,似乎是看唐雅兰一介女流,当即不屑一笑,撸着袖子就朝唐雅兰走去。
一边走,一边气势汹汹地开口。
“想动粗?真当我只会看风水?”
可他话都还没有说完,便猛然躬下了身子,干呕不止。脸上更是极其痛苦的表情。
我都没有看清楚。
这年轻地师自己更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Χiυmъ.cοΜ
我只见到他捧着自己的肚子躬身下跪的时候,唐雅兰轻轻地甩了甩手,又一鼓作气冲到了供桌前。
不用说,肯定是唐雅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拳砸到了他。
也就是地师跪地的同一瞬间,唐雅兰伸手将需要三四个成.人才能抬动的实木供桌,单臂托起。
而后如风一样冲到了远处。
唐雅兰怎么也算是半个玄门中人,自然知道不能在受供者之前将供桌打翻。
而原本也想随着那地师一同阻止唐雅兰的工人们,看到唐雅兰单手托桌,健步如飞之后,也全都怔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唐雅兰。
这一切,不过只是发生在数秒钟内而已。
数秒钟,唐雅兰冲到了墓园的小径上,将供桌放下。
并将供桌上铺着的红稠掀起,将桌上的供口盖住。
随后,她才转头朝着我和郝如芸看来。
我先是向唐雅兰点了点头,而后才朝着身边的郝如芸看去。
她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她已然横眉冷竖,怒气腾腾。双手也紧握成拳,身子还微微颤抖。
她已怒极!
可她却并没有发火。
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唐雅兰之后,她又转头朝我看来,语气冰冷地开口道。
“肖先生,小兰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现在这么相信你,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而不是再说什么尸变那一套。”
“否则今天的事,我不会忘掉。”
看着郝如芸,我稍显吃惊。
这人年纪轻轻,应该我和以及唐雅兰差不多大。
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这么能忍?
身边这坟要是我师父的,我根不会管做这事儿的是谁,早就翻脸了。
自古,善忍者多谋!
这叫郝如芸的女人,心中诚府怕是要远比她的年纪要深啊。
不过还有一句话,多谋善谋者。一生多变,命短坎坷。
当然,这不是我要担心的。
我只是向郝如芸点了点头,“放心,就算不动坟,不开棺,我依然有办法向你证明。”
郝诚的尸体已埋入养尸地数载。
虽然还没有彻底尸变,但日月精华,山川地气肯定吸收了不少。
那必会,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影响。
我先抬头,看了一下天野晴空。
旋即,我走到了那还在痛哼着地师身旁,捡起了他掉落在身边的罗盘。
“借来用一下。”
唐雅兰的拳头不知道有多重。
这地师抬起了头,一脸怨恨地瞪着我。
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痛哼着。
我没有管他,将罗盘端平,置于胸口下方。
罗盘内的指针很快平很,我移动着盘面,使罗盘指针和经纬对齐之后,便依罗盘找起了方位。
尸要尸变,必纳地气。
只要是气,不管是人体之气,大地之气,天穹之气,必定是气随脉走,过穴而发!
而山川地脉,虽隐于地下,但却会显象于地表,升腾于九天之下。
绝顶的人,一双眼睛就能望脉探气。
像我这种,自然只能借助于罗盘。
而地脉显象,无非就是化作山脊,巨石。
自然,山脊通常都比较大,但气脉的大小不一而足。
即使顺山脊而望地脉,但要真正点中,也需要花费一些功夫。
至于点中山脊之内的地脉之法,无非就是借助罗盘,再望山上的花草树木而已。
我依罗盘而望,先找到了震卦方位所在。
八卦之中,艮为山,震为雷。
很多人认为寻脉望气,需找艮位所在。
实则不然。
八卦之艮,三爻为别是上爻为太阳,中下二爻为太阴。
意有阴上之阳。
艮卦虽为山,但实则是指山中小径,山上之地,山间之林,山周之云雾。
指代的,是山表之像。
而震之三爻,上中二爻为太阴,下爻为太阳。
意有阴下之阳。
震卦虽为雷,但也有地下之动,地底生意。
一应地下之物,皆为震。
而地脉,走于山底之下,且有万千生机。
所以,该寻之位非艮而是震!
我依罗盘找到了震位所在之后,又从脚底朝着震位所指方向顺延而去。
郝诚的墓既然是养尸地,那除了是南斗第二星天梁星位所在,也一定是在地脉之上。
果不其然!
当我顺着脚下往震方位顺延看去,正好能看到一条并不怎么明显的突出小线条。
一路上,花草茂盛,树木苍劲。
比之其他的区域更加茂盛,更加有生命力。
要精准点出地脉,除了方向,还有深度。
地势不同,地脉真正所在的深度也不相同。
只是,现在我并不需要真的精准找出地脉,深度不用我管。
笑了笑,我放下了罗盘。
而后,以郝诚所在的墓为起点,往地脉向震位所在的方向踏步而行。
直踏九步!
世间天、地、人,都有脉,而脉上有穴。
穴间相距,各自相当。
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这三都,其实都可看成是相互缩放的共等体。
而人体上的穴道,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每两两相隔的穴道,距离其实都相当。
大地上的穴,也是如此。
还是那句话,郝诚的墓即是养尸地,那所点之处也必是一处地脉之穴。
小脉之穴,相隔正是九步,暗合九九圆满之意。
而我走了九步之后,恰好走到了一棵约有十米的,我并不认识的乔木种小树之下。
我顺着树干,往上瞧去,直瞧到树冠。
树很繁茂,树上之叶哪怕是已经到了入秋的天气,也依旧是青翠之色。
只是,树冠顶部之叶,却又透着些许不对劲之处。
树冠上的叶,迎风而摆,发出着沙沙沙的声音。
可每每风停之后,树叶之间竟呈现出凌乱的摆动之状,而后才恢复平静。
而眼见到这一幕,我心里已有了定论。
“就是它了!”
嘀咕一声之后,我转头向唐雅兰说道:“小兰,帮我把这颗树挖出来吧,要连根挖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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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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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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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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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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