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镇子不大,人口也并不多,或许以前真的见过也说不定。
反正,只要不是姓‘林’就好。
我彻底放松了下来,又向老人家问道:“敢问老人家出生年月,籍贯何处?”
“1948年农历7月25号出生,籍贯湘省江平市成元村。”
听着他的话,我掐指换算着,将出生年月换成生辰八字。
“戊子年己未月辛亥日。”
还没来得及书写,我又忍不住朝着老人家笑了笑。
“老先生这八字够好啊,公门中人,一生忠烈,立功建德。再配上老先生这面相,该是一地贵人吧。”
老人家勉强朝着我笑了笑。
我看得出来,老人家这一会儿已面露急色了。
我也不多话了,开笔蘸墨,在宣纸上快速书写。
“今有湘省,戊子年己未月辛亥日出生,姓郝名诚之男士,特委任巫咸脉传人肖魏魃处理家中敛葬事宜。笔落事成,双方不得反悔。至事结之前,生死同依,性命与共。立与为证,天地鬼神同鉴之!”
快速写下了文书,我咬破了拇指,以血为泥,在纸上按下了纸印。
旋即,我立马朝着老人家看去,“老先生,能否取一滴血?”
“血?”
听着我的话,老人家面露惊异。
随后,他朝着我重重地摇了摇头,“小师父,还有其他的方法吗?不瞒你说,我有点昏血?”
说着话,老人家从纸上别过了头,移开了目光,好似真的看不得纸上的血。
我微微愣了一下,但并没有放在心上,立马朝着老人家笑了笑,“签下自己的名字也没事。”
老人家立刻从我手中接过了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文书,我又忍不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总算,第一笔生意到手了。
接下来,就该是最重要的一步了。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文书折好,一边向老人家说道。
“老先生,你既然听人打听到了我这儿,想必也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
我抬起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那老人家搓了搓,“你看,能不能先付笔定金?”
老人家顿了一下,而后一脸恍然。“我懂,我懂!”
说着,他的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了好大一把红票子。
乍看之下,至少有三四千。
老人家一举脑地把钱递给了我,向我说道:“我身上就带了这么点钱,够付订金吗?”
“够!够!”
我连忙点头,接过了钱,向老人家说道:“最后的费用,等完事之后再核算。你放心,会多退少补。”
“我这儿绝对是童叟无欺!”
我没有急着将钱收好,只是随意地放在柜面上。
而这时,我也已经将文书折成了一个小纸鹤的模样。
我右手呈道家三才印,将小纸鹤托在了竖起来的指尖上。
左手呈剑指,朝着纸鹤一指。
“交易已成,敕令律令,疾送天关,以作见证。敕令!”
随着我话音落下,我右手三才所托着的纸鹤飞旋而上。
待到脱离我手十公分后,便听‘腾’地一声,燃作了灰烬。
我心中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到了这一步,已神鬼共鉴,不可更改了。
同时,我也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感叹自己的修为还是不够。
要是师父,这纸鹤不会烧,会直入九霄,飞升而入天门。
我的只是一道文书,而师父的基本相当于一道真的敕令了。
我的烧了之后,只是让天地间知道有了这么一桩买卖。
而师父的纸鹤入了九霄后,会令神鬼皆动,随时做好听他号令的准备。
不过,我也仅仅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已。
来日方长,相信我总有一天,也能有师父那般神通。
此刻,我的心彻底放松了。
低下了头,我朝着老人家笑了笑,“老先生,现在和我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可没想到,我话音一落,老人家猛地打了个激灵。
就只是这一个激灵而已,他脸色大变,好似有天大的事在这瞬间降临。
甚至,连他脸上的血色,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老人家立马向我说道:“小师父,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了一件急事要办。”
“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老人家迅速转身,匆匆离去。m.xiumb.com
我下意识地出了柜台,想要送送他。
一来,这是我真正出师之后的第一桩生意,说他是我的贵人毫不为过。
二来现在都快12点了,我们这镇可没路灯,让这老人家独自一人离去,我多多少少也有些不放心。
至少目送他一程吧。
然而,我紧随其后,冲出了房门,登时停下了脚步。
那老人家,不见了。
他跑出店铺的速度并不快,没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啊!
“少爷,你的钱!”
我还在吃惊疑惑之际,老八的声音突然又传了出来。
我转头看去,只见老八瞪着双眼,看着柜台。
我移了移目光,也朝柜台看去。
煞时,我头皮一炸。
原本放在柜台上的红票子,变成了一叠黄色的方形纸钱!
我瞪着双眼冲了过去。
更让我吃惊的事发生了!
我们这一门,曾受过阴箓,可以印真正可以在阴间流通的纸币。
我们自己印的纸币,不管什么种内,都会印上我们这一门的钱印。
每一张都有。
而柜台上放着的纸钱上,张张的角落上,都印着清晰的钱印。
这些纸钱,是我家自己的!
而且这些纸钱,怎么看都像是我之前告慰鬼神洒出去后被阴风刮走的那一把。
“我靠!”
好一会儿,我终于回过了神。
也完全没忍住,毫不顾形像地啐了一声,“鬼玩人?”
这天底上,有那么一类存世的鬼怪,就喜欢捉弄人。
手法五花八门,让人防不胜防。
我这分明就着了道了!
我恨恨地咬牙,朝外看了过去。
看来,就是我刚刚的那番表现,激怒了某些东西。
“娘的!”
与此同时,老八也跟着重重地啐了一声,“敢耍我们,我非得拆了他不可!”
老八恨恨大喝,一边撸着袖子,一边满是凶煞地朝外走去。
我赶紧拦住了。
那老头已经不见了,天知道他遁到了何处。
况且,他越过了我的幡,也逃过了我的眼,想来肯定是用了画皮的手段。
老八现在要去找的话,肯定是找不到了。
“算了,认栽吧!”
我咬着牙,向老八摇了摇头,“鬼玩人罢了。”
话虽如此,可我心里还是气不打一处。
啐了一声,我吩咐老八关了门。
而后我向祖师及干娘分别上了三柱香后,气闷地回到了仓库,和衣睡了下去。
不得不说,当时的我确实太的年轻了,也没有经验。
我全然忘记了,我和那老人家写的交易文书,是生效了。
天地间的鬼神,认证了这份交易。
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这确实不是什么‘鬼玩人’。
而是一场天大悲剧的开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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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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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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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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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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