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哪敢乱动?
祖师爷的灵魂与地脉相连。
这小蛇如果真不管不顾,晃倒了祖师爷的牌位,其实地方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
但至少,我们这一脉相传的地皮是别想要了。
弄不好,就是个天坑。
拼了命地吸了一口气,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忍着心头的怒火,也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让我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温和一些。
“小蛇,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总不能就是心血来潮,故意找我的霉头吧?”
“世间的人,无利而不往。世间的事,无缘而不合。你到底想干嘛,倒是说清楚啊。”
没想到,我这话落下,缠在牌位上的小蛇没什么反应,倒是‘吱’地一声尖叫传出。
又是我肩头的白玉锦毛鼠天机子。
它趴在我的身上,朝着那小花蛇吱吱叫个不停。
只是它也知道小花蛇有了倚仗,没有乱动。
突然异变的天机子,也让我心生警觉。
我立刻皱眉凝目,朝着那小花蛇凝望而去。
这一看,我再也绷不住了。
祖师爷牌位上的字,都是烫金色的。
可是现在,被那条小花蛇缠着的地方,字在缓缓地变红。
变得如同血一般的妖异红色。
我也彻底明白它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这世间,有妖有精。
什么是妖?
一切有生命之物坠了外道,有了灵识道行,便是妖。
妖者,异也,邪也!
人,也可成妖。
而精,则是一切死物生灵生气。
一块石头,一块根木头,都能成精。
而若是有了形体的物件,则更容易成精。
譬如桌子,椅子。
若这有形之物还常伴人身,沾了人气,受过香火等等,则极易极易成精。
比如人所佩戴的玉石精气等等。
又如寺庙道观所供奉的神像等等。是极易极易成精的。
但还有一类精的形成方式,与上述所言的截然不同。
有些人,能以大毅力,大怨念,在神通等等,让元神弃肉身而依附于某物之上,便能借某物而成精,不似凡人。
这一类较为常见。
就辟如某人被杀,他死前怨念大涨从而元神出窍,依附到了就进的某物上而成了精。
如果有某个和逝者有关的东西表现得极邪,那多半就是此原因。
而人能办到,已有了灵智,有了道行的妖更能办到。
只是,什么妖会主动这么做?
弃原本身体而依凭于某物而成精,这就是相当于主动放弃了修行的能力。
日后的成就,根本就由不得自己说了算。
除非,是找了某个极好极好的物件。
这也是为什么神仙佛像,尤其容易引妖依凭的原因!
现在,这小花蛇所做的,分明就是散神入凭位,它要借我祖师爷的牌位成精。
我祖师爷的这块牌位。
只论材质,已经传了千八百年了,也足以称得上上品。
更何况,这千年从未断过香火。
这块牌位,绝对算得上是世间罕见的宝贝。
最重要的是别忘了,祖师爷的牌位已与地脉地气相连。
真让它凭付在了祖师爷的牌位上,地脉地气同样会被它坏掉。
届时,我这一脉传了千年的气运功德,就要被它一人所占。
只要它愿意,我们这一脉随时都会衰败。
它是要把事彻底做绝啊!
“好,很好!”
此时此刻,我怒火尽消,心里头只剩下了无尽的杀意。
要绝我的命,坏我脉气机,不彻底弄死它,我怎么对得起师父。
我微低着头,冷冷地盯着那已然闭上了双眼的小花蛇。
“要赶尽杀绝是吧?真当我拿你没办法?”
“就算是拼个玉石俱焚,我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我在心中冷喝着,并朝着牌位踏出步子。
不过,我这才刚刚抬起脚而已,缠在牌位上的小花蛇又猛然抬头。
见它那架势,又要晃动我祖师爷的牌位。
见此,我默默收回了脚步。
紧接着,我又默默地退出了耳室。
一退出来,我便快速转身,走进了西边耳室的仓库之中。
这间房,不仅仅只是做作仓库而已,还是师父的临时卧房。
有一张床以及一个放衣服的小柜子。wWW.ΧìǔΜЬ.CǒΜ
我打开了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约有两三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师父的家里有个百宝箱,放的全是他收集起来的‘好宝贝’。
那些宝贝都是师父平日里舍不得用的,他是用来做收藏的。
这个小盒子里装着的也是宝贝。
这些则是师父平日里行走江湖所用的器具。
没那么值钱稀罕,但对我们而言,的的确确也是宝贝。
我揭开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一支小毛笔,以及一张裁成了长方形的黄裱纸。
小盒子里是碜了朱砂的红墨。
没错,我要做的就是画符。
我们这一脉,很杂。
只要对殓葬有用的法子,都会拿过来用。
而做为我们国家正统上三教的道教手段,自然也会拿过来用。
只不过,正统道家画符,是一件十分繁琐的程序。
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提笔就能画。
画一道符,需要在特定的时辰。
而且还需要画符者提前沐浴更衣。
在画符之际,更是要口念经。
有要求高的,质量好的符,经文念到哪里,就要画到哪里。
理论上而言,真正有用的符,一天才能画出一道。
但实际,数量要远远比这小得多。
因为哪怕是到了合适的时辰,也可能会有其他变故。
如天气原因,画符者本身的原因,或者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等等。
真正有用的符,绝对是世间极好的宝贝之一。
不到紧要关头,也是绝对不可能轻易使用的。
当然,有简略的成符之法。
但这类符的效果,微之又微。
顶多也就能生个火,照个明,传个声,驱个雾,唤次风,召次水等等。
符!其实是一种文牒,一种文书!只不过沟通的是天地与鬼神而已。
我现在要画的符,也是一道简略的符。
而我要沟通的,则是我那虚无缥缈的祖师爷。
我并没有急着动手。
我咬破了食指的血,滴入了红墨之中。
再执笔慢慢绞动,使血和黑完全融合之后,我抽笔蘸墨。
最后,我动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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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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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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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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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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