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蛇尸跃入坟中,“去弄些花草过来,要没有枯萎的,不用太多。”
吩咐完唐雅兰,我便将蛇尸盘起,将蛇尾椎四节骨插入泥土之中,而后将蛇头微微摆向了东南。
做完这一切,我又忍不住向着蛇尸嘀咕道:“望东向南,生木气,培火蕴。尾入深土占泽显,墓入正西向庚金,倚树而眠又寄生生不息之气。五行虽齐备却无动意生气。”
“你这畜生,把自己当草本精怪了?”
“肖哥儿?”
刚嘀咕完,唐雅兰便又回来了。
她略有些奇怪地向我询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我摇了摇头,“都满足它了,它若还有不满,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翻身出了坟,让唐雅兰将摘来的花草,全都洒到蛇尸之上。
而后,我和唐雅兰一同将坟填好。
最后,我将香烛各折断一半,焚香点烛插入坟头。
未烧纸钱,当然更加不可能行礼作揖。
该做的都做完了,我又遥望着生母的坟萦,抬手作揖之后,和唐雅兰一同回村。
子时已过,阴气渐敛而阳气渐生。
新的一天到来了。
只是依旧是太阴当空而太阳隐世,也依旧是阴浓阳微。
这黑夜的七月下旬,也依旧不属阳世。
再往回走,阴风也依旧咆哮不止。
没有了钟馗引的庇佑,这风直吹入我的骨髓、大脑,直刮得我打哆嗦,头也发晕。
只可惜我再无法器,也无奇术,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早知道,就该穿法衣的。”
忍不住,我小声地嘀咕着。
再抬头朝着唐雅兰看去,只见她倒是走得虎虎生风,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可就在我朝她看去的瞬间,一直面无表情的唐雅兰,猛然一颤。
“肖哥儿,我听到有人在叫我。”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转头朝我看来。
见此,我立马伸手按在了唐雅兰的肩膀上,“别回头!”
叫住了唐雅兰后,我停下了脚步,侧耳轻听。
只是,我听到的却只有呼呼的风声。
“现在还能听到有人叫你吗?”
听了许久,实在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我抬头朝着唐雅兰问道。
唐雅兰没有多想,立马朝着我点了点头,“还有!”
“能听出是谁在喊你吗?”
这种时候,本就容易发生怪事。
我并没有怀疑,又立马向她问道。
唐雅兰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竖着耳朵,又听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开口缓缓道:“好像是......被我找死的那个逃犯的声音?”
“他变成鬼了?来找我报仇?”
唐雅兰本来就算得上是半个玄门里的人,门道也懂。
当下,她冷眼竖眉,面露凶狠。
“想找我报仇?我倒要看看是谁杀谁!”
说着话,唐雅兰撸起袖子,又欲转身。
既飒又凶!
常言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大恶大凶,大德大善的人,鬼神皆惧。
如果真有寻常的鬼缠着唐雅兰,以唐雅兰这份心性以及她的命格,出事的肯定不是唐雅兰。
可如今,怕是没那么简单。
鬼唤人名,又假借人言,而且又只针对唐雅兰一个人,就算是鬼,也绝非寻常之鬼。
我连忙赶在唐雅兰转身之前,又伸手拦住了她,沉声道:“算了,别管她。”
“神识守玄关,丹田生温气,行任督二脉小周天,不要被这叫声影响就好了。回村要紧!”
“另外,以后没有遇到生死大关之事,绝对不要快速回头,以免降了气运。”
我所说的行气之法,不过是古代行走江湖的武人,基本都要学的一门功夫。
古代江湖,除了习武之人外,还多的是旁门左道的人。
旁门者,也大多擅长控人心智的把戏。
这套功夫,不过是武夫们用来凝神静气,抵御神识外侵的,算不上高深。
唐雅兰本来就会。
至于说不让唐雅兰快速转头,是因为人体两肩及头顶都有三把火,火越旺气运越盛。
火旺之时,不仅气运强,外邪也不可侵。
火弱之际,气势低迷,外邪易染。
而如同心生惧意歹念,以及快速转身,披头散发而遮额挡肩等等,都很容易让人体的这三把火减弱。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哪怕是气运再低,心情不妙,一旦整理仪容,就会感觉心情舒畅的原因。
这是上三教儒道二门的理论,想来收养唐雅兰的鬼婆婆没有说过,所以我向她提了一嘴。
至于唐雅兰,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便吸气凝神,正视前方,举步前行。
我稍稍落后了半步,微抬着手,以防唐雅兰会控制不住本能转身。
既然有鬼灵邪魅呼唤人名,就免不了可能会发生鬼吹阴气之事。
所幸的是,唐雅兰的自制力极其强大。
接下来的路,我虽然看到唐雅兰的眉头越皱越深,甚至已然抬手捂住了双耳。
而且我还看到,唐雅兰雪白的脖子上,鸡皮疙瘩全都冒了起来,汗毛根根倒竖。
想来,唐雅兰绝对不可能只是听到了越来越大的呼唤声而已。
终于,也算是有惊无险,我和唐雅兰成功跨入了村子的地界之中。
我们村,村界处有一块霸下所驮的界碑,据说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连师父都说不清这块界碑的来历。
而就在我和唐雅兰要跨过界碑,进入村子的之际,异变陡起!
我竟感觉到,我背后背着的行囊上,突然冒出了一股拉扯之力。
这力量来得快,来得强,也来得突然。
猝不及防之下,我竟险些被拉出村子地界。
而且虽然我在路上提醒过唐雅兰,不要随便快速转身。
可这一瞬间,我就像是一个什么道理都懂,却偏偏什么都做不到的普通人一样。
全然忘记了对唐雅兰的叮嘱,本能快速转身。
而这一转身,我竟看到我的身后,有一道虚影。
是个女子!
她穿着素白的衣物,双脚离地,满目憎恨地瞪着我。
似是要把我吃掉。
这张脸,我不认识。
她是谁,我更加不清楚。
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阻止我回村。
“大胆!”
反应过来之后,我当即一声重喝,“我乃参华村村民,出生敬过天地,告过鬼神。而今我回村归家,你敢阻我?”ωωω.χΙυΜЬ.Cǒm
“真当土地游神、星官功曹是吃素的?”
大喝完,我不再管扯住我的鬼东西,果断转身,抬手在后肩抚了抚。
这动作,既有添薪生火之意,也有扫邪去污的功能。
若人走夜路,行至归家门口,最好也做下这个动作。
这可以扫除某些在深夜,趴在你身上跟着你一起归家的东西。
“哞!”
扫了第三下,一道若有若无的,如牛哞,似龟唳的叫声传出。
我行囊上的拉扯之力,顿时消失。
正好此刻,唐雅兰也一边摇头,一边拍着耳朵。
看来,萦绕在唐雅兰耳边的鬼叫声,也跟着消失了。
当下,我和唐雅兰加快了脚步。
只是我行了十来步,又感觉到背后行囊一沉。
我还以为那扯住我的鬼东西敢冒着天下之大违进村了,又立刻转头后望。
这一望,我吓了一大跳。
那鬼东西没有跟着我进村,而是向界碑跪了下来,正朝着驮着界碑的霸下不断磕头。
它,真要进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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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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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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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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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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