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皱起眉头,按着腰间的斧子,低声问道。
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周振怎么就表现的跟个愣头青一样,毫无规矩?
民间俗语说的明白。
自古以来,民间就有‘四不摸’的规矩。
这四样,分别是‘光棍的行李’、‘厨子的刀’、‘木匠的斧子’、‘俏寡妇的腰’。
其中前后那两样,说的是礼教约束,不能轻易沾染的因果。
中间的两样,说的则是行业的规矩。
之所以把厨子和木匠单列出来,就是因为这两大行业有很强的代表性,其中更是以木匠最甚。
爷爷把他的那套斧子传给了我,而且他本人也已经入土。
这就说明,斧子的归属权已经落在了我的身上。
周振作为圈子里的人,应该很懂得这种规矩,却贸然动手想要拿我的斧子,这着实是有点不太对劲。
“抱歉了兄弟,我就是没见过这么特殊的斧子,一时间见猎心喜。”
“这东西,应该是张老先生传给你的吧?”
他问的越多,我就越警惕。
与此同时,我胸口内侧的那条小白蛇,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动了起来,甚至于从我的领口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周振。
“那是什么?”
周振看到白蛇之后,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问道。
任谁的胸口忽然冒出来这么个东西,都挺邪乎。
更何况,方才周振还抬手朝着我这边伸了过来。
稍有不慎,要是被这小白蛇叨上一口,那就能要了他的命!
我察觉到了这小东西的动静,连忙按住了拉锁,想要顺势放它出来。
与此同时,屋子里面忽然没来由的吹过一阵阴风。
半掩着的房门,砰的一声被甩开,我胸口处的小白蛇,也是猛然甩头,看向了房门处,快速的吐了吐蛇信。
就仿佛,在那一瞬间它‘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的心头一紧。
爷爷留下来的木偶,被我放在了家里,这会儿手边的几样工具虽说都有点门道,但是没办法用来引灵开眼。
这屋子里面就算有东西,我也看不到。
就当我想要再开口,朝着小白蛇问上两句的时候。
小白蛇缓缓回过头来,朝着对面的周振吐了吐舌头,随后就缩了回去,任我再怎么摆弄,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我无奈的放开了手,任凭小白蛇重新盘在了我的胸口,随后就注意到,对面周振的脸上,满是惊疑之色,便将刚才在家里一道的情况,讲给了周振。
周振被白蛇吓了一跳之后,明显有些惊魂未定。
直到听完我讲的事情之后,周振这才深深的朝着我胸口看了一眼。
“灵蛇送葬,白鬼盘胸。”
“这个小东西看着不起眼,实际上也算是个灵物,如果它能跟着你,也算是兄弟你的福气了。”
我早就料到这小白蛇没有那么简单,此时听他说的蹊跷,就想多问两句。
白鬼这两个字眼,我隐约有点印象,一时半会却找不到出处。
既然周振知道,我自然愿意了解一下。
然而紧接着,周振就不再吭声,而是靠在墙角闭上了眼睛,好像打算小憩一会儿。
这一下,把我给整愣住了。
我走之前他还急着去看他师父的坟茔,怎么这会儿竟然又跑去睡觉了?
端着那海碗又咂摸了两口,我肚子里面的饥饿感消失不见,刚才想吃东西的那股子劲儿就被压了下去。
我放下海碗,正打算喊一声周振,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紧接着,张铁嘴的老婆,就出现在了门口。
“你先别叫他了,让他睡一会儿休息休息。”
张寡妇看出了我一脸的疑惑,压低了嗓音解释道。
“刚才他请灵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请来了几个过路的烟魂清风。”
“刚才你那条蛇,应该就是察觉到了那些东西,所以才有反应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刚才表现得有些诡异的女孩,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时她的一张小脸,煞白一片,看上去满脸的疲惫。
不过她身上原本那股子呛人的劣质酒味,却是消失不见了。
听到张寡妇解释的这么两句,再看了一眼躺着的周振那已经平复下来的肚子,我心头恍然明白了过来。xiumb.com
烟魂清风,这是马家的特殊称呼,指代的就是有点道行的阴煞之物,请来上身,可以帮人打探消息或者解答一些粗浅的问题。
代价就是需要被上身者答应他们一些小要求。
口舌之欲,烟酒之物,是最常见的代价,而且这些东西也会随着‘烟魂、清风’的‘离开’而被带走。
张寡妇说的请灵上身,应该指的是刘黑仔他们在的那一茬。
这情况,属实有点脱离掌控了。
跟张寡妇又聊了几句之后,我出门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好梳理了一遍,足足过了半个来小时后,才听到屋子里的周振叹了口气。
这会儿等我进门,周振的神态举动,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恢复了正常。
至于他那个小师妹,则是还在昏睡当中。
这女孩没有入行,算是门外汉,虽然体质应该是有些特殊,但身体基础做不得假,根本扛不住那些东西附身,估计最少也得两三天才能休息过来了。
“刚才我问了两卦,又借那个清风的口探了几句。”
“咱们的猜测没有错,我师父的坟茔今天有问题,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周振看着我,脸上满是苦涩。
“而且,我要是没算错的话,这件事情跟你爷爷,也有牵扯。”
“弄不好,你爷爷的那个墓,得重新挖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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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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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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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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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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