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姑娘,你怎么还没走呢?”
安子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前弄丢了随从,这会儿找到了,所以就不回家了。”
老人看了一眼安子篱身后的周成瑞,他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因为身上有伤也直不起腰来,佝偻着的样子倒真像是一个小厮。
老人也没有起疑,只劝安子篱还是回家比较好。
安子篱说自己有要紧事必须得去办,老人就不劝了。安子篱本意是打听附近有没有能找到马车的地方,恰巧老人家有个驴车,原来拉货用的,现在互市都停了,就也没用,安子篱给了他一些银子,就把车换出来了。
周成瑞坐在晃晃荡荡的车上,神思倦怠,却还忍不住要吐槽。
“你还真是到处结善缘啊,以后都见不到的人了,给他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安子篱嗤笑,“多个朋友多条路,就当是忘年交了,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碰上?万一呢?再说了,他们现在过得困难,我留着银子没什么用,多给点怎么了?”xǐυmь.℃òm
周成瑞对安子篱的言论嗤之以鼻,“怕是有钱也没处花。”
安子篱眉头一蹙,这也正是她一直在担心的事。
现在两方交战,纠缠不清,这种战争年代最短缺的就是粮食和药材,再闹大,就容易闹灾荒和瘟疫,可不就是有钱没处花了?
想了想,安子篱又笑了。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这件事发生。”
“你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呃……”周成瑞忽然闷哼一声,“你这赶车技术不行。”
“是不行。”前面的安子篱转过头,耸了耸肩,“我是第一次,连马车都没赶过,就别说驴车了。”
周成瑞脸色瞬间惨白,“我真担心我活不到边关……还是给我吧。”
安子篱手中鞭子一横,“坐好,本小姐亲自给你赶车就不错了,要不是怕你死了,我何必受这个罪?”
说的真好听,可不还是因为自己有用?
周成瑞默默的看着安子篱的背影,他现在真的很好奇这个看上去娇柔无比的女子到底能迸发出多大的力量。
而这会儿,陈卿阎他们已经换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赶赴边关。
这一路上陈卿阎几乎就没怎么说过话,气压一直很低,也没有人敢去触他霉头,就连陈月清都安安静静的,除了说正事几乎不打扰陈卿阎。
安子篱坠河后,就没了音讯,这都好几天了,一点好消息都没有,他们都默认安子篱已经不在了。
而陈卿阎作为安子篱的“未亡人”,此刻没有人比他还难受。
陈月清时不时的就要打量上陈卿阎一眼,却不敢说话。
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像陈卿阎这么倒霉的人,看似顺遂,实则多灾多难,安子篱比他还不济,可真是对苦命鸳鸯。
马上就要到边关了,他们也不能行进的太快,中途停了下来,众人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想先派两个探子过去看看,然后在决定派多少人过去,怎么过去。
“那……我派我手下的人吧?”郑将军谨慎的问道。
陈卿阎也只有在讨论正事的时候才能打起精神来了,他摇了摇头。
“让阿月这边的人去。”
“也好也好。”郑将军颤颤巍巍的点头,“陈大人这边的人的确更有经验。”
而后,就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了。
郑将军憋得难受,实在是没忍住,不顾陈月清给他使眼色,还是开了口。
“陈大人若是实在没精神,也可先休息一阵,前方应该还算是安稳,游说之事也不急于一时。”
陈卿阎抬起头看向郑将军,眸中波澜不惊。
“拖一时,边关就可能死一名战士,如今还不知道京城那边是否安稳,内忧外患之下,我们一则要抓紧时间,二来要保证实力。”
郑将军垂下头,羞愧不已。
“陈大人说的是。”
陈卿阎微微闭上了眼睛,“他们虽是战士,为国捐躯是义不容辞的事,但安……阿篱说,都是爹生娘养的,换做是自己孩子,也舍不得。”
“是……”
这几日以来,陈卿阎一直避讳着提起安子篱,这会儿突然说了,就觉得心痛难耐。
他再不济,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分寸,让其他人忧心。
陈卿阎站起身来,“本官累了,先回去休息。”
陈卿阎摇摇晃晃的走了,陈月清亦步亦趋的跟着,想扶又不敢。
这时,忽然有人搂住了陈月清的脖子。
“嘿!月公子!”
陈月清下意识的就是一个过肩摔,地上的人诶呦一声。
“干嘛啊!我好不容易才过来的,怎么见面就打人啊!”
陈月清定睛一看,竟发现被自己摔了个大马趴的人是张生。
陈卿阎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
张生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控诉着正手足无措的陈月清。
“陈大人你看看!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我可是安姑娘的私人大夫!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陈卿阎身形一震,在看到张生的瞬间,紧绷了多日的神忽然崩塌,他胸口钝痛,猛的喷出一口血来。
陈卿阎中午撑不住,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
“你说你看清那个人了?”安子篱转过头,有些激动地问道,“不是我看错了,是真的和陈大人长得一模一样?”
周成瑞嗤笑一声,“那晚你之所以能被他骗出来,不就是因为那张脸吗?而且你也试过了,那根本不是易容,是真皮。”
怎么听周成瑞就觉得这么恶心呢……
安子篱打了个寒噤,忽然想起那个和陈卿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的话。
「知道为什么陈卿阎的母亲这么恨他吗?明明是亲生儿子,为什么偏偏和他作对?老陈大人又真的有那么无辜吗?」
这其中给有什么秘密?
安子篱试探的看向周成瑞,“你……知道内情吗?”
周成瑞被安子篱给逗笑了,“安姑娘,你是陈大人的未婚妻,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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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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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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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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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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