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子篱纠结地皱起了眉,“我也不能就这么全脱呀……”
原本安子篱是带了很多换洗衣物的,可惜都随着船沉下去了,若是这会儿脱了,那便是衣不蔽体,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陈卿阎想了想,便端起了刚点亮的油灯放在了安子篱跟前。
“我出去找找阿月他们。”
“你不冷啊?”安子篱担忧地看着只穿着里衣的陈卿阎,“别吧,你这样会冻坏的。”
“没事,我就在附近,你若是害怕的话,就叫我。”
说罢,陈卿阎就要走。
安子篱连忙叫住他,“哎,你等等!”
陈卿阎转过头来,“怎么了?”
“我,我担心你。”安子篱抱紧手臂,压制着身体的颤抖,艰难的说道,“你留下来陪我吧。”
二人彼此对视着,良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陈卿阎才放下了想开门的手。
他走到另一个角落里,背对着安子篱坐下。
“你放心,我不转头,我就这样陪着你。”
“好……”
安子篱哆哆嗦嗦地脱掉了身上的湿衣服,卷着毯子瑟瑟缩到了一边。
“你这样不冷吗?”安子篱纠结的看着陈卿阎。
渔夫只给他们留下了一条毯子,如今都盖在安子篱自己的身上,那陈卿阎……
“我没事。”陈卿阎对着冰冷的手哈了一口气,
安子篱知道陈卿阎是不想冒犯了自己,了心下感动,可是又担心陈卿阎。
她有些焦急的望向门边,外面的陈月清他们怎么还没有动静啊?不会是出什么事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安子篱的体温稍稍恢复了些,倒是旁边的陈卿阎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厉害了。
安子篱终于忍不住,她咬了咬牙,走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了陈卿阎。
陈卿阎愣了一下,那一瞬间,安子篱明显感觉到了陈卿阎身体的僵硬。
“我就是怕你生病……还是一起吧。”安子篱把毯子裹在了二人的身上。
“别。”陈卿阎连忙想阻止她,却触碰到了安子篱冰冷的指尖,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心头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别过头去,“你自己裹着就好,不用管我。”
“没关系。”安子篱低垂下头,脸上有些发烫,“反正我们两个都已经定亲了,没什么不可以的……”
陈卿阎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我……”
“哎呀,你别说了!”安子篱有些羞涩的把头埋进毯子里,“我们就这样呆着,谁也别动。”
陈卿阎拗不过她,只好僵硬地坐在一边。他看着面前的墙角,在心中默默地念起了经。
安子篱也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不停地嘶咬着自己的嘴唇。过了半晌,才终于开口说道。wWW.ΧìǔΜЬ.CǒΜ
“你说阿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们这会儿应该也快上岸了。”陈卿阎盘算了一番,低声说道,“你放心,他们不会出事的。”
“那就好。”安子篱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她下意识的就往陈卿阎身边贴了贴,却又觉得这样不妥,连忙躲开。
陈卿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是实在冷,就靠过来一些吧。”
“哦。”安子篱点了点头,却又不敢动,只是维持着一个有些诡异的姿势,在陈卿阎的身后坐着。
“我没有想到南方的冬天也会这么冷。”安子篱为了缓解尴尬,没话找话的感慨着。
“是啊。”陈卿阎吸了吸自己有些发堵的鼻子,“不过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了,等到春天一来,一切都会好的。”
但愿吧,一切都会好的。
二人静静地坐着,竟不知何时困意来袭,更不知何时靠在了一起。
夜色寂静,两个人靠坐在墙角,相拥着闭上了眼睛。
陈月清费力的上了岸,清点了人数,确定一个都没丢以后便开始四下寻找陈卿阎和安子篱他们二人。
见木屋旁边有走动过的痕迹,陈月清便毫无防备地推开了门。
这一开门,陈月清整个人便都僵硬在了门口。
虽然里面的灯火已经暗淡了,但是那两道相拥着的人影却格外的清晰。
旁边的一个暗卫不明所以,好奇的走了上来。
“这里有人吗?”
陈月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转身严肃的说道。
“去找点干树枝来,咱们点火烤烤衣服。”
看着陈月清反应这么大,暗卫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他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就跑。
陈月清下了台阶,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这两个人啊……陈月清叹了口气,怕是等到明天早上醒了之后都会后悔吧?
南方的日出要比京城更早上一些,陈月清在火堆旁边浅眠了一会儿,就感觉有阳光照在了自己脸上。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人也神清气爽了不少。
他望向一旁的小木屋,又无可奈何地走了上去,轻轻地敲了敲门板。
“陈大人,大姐?陈大人?”
安子篱猛然惊醒,睁开眼睛,正发现自己靠在陈卿阎的怀里,心中的防线瞬间崩塌,她向后缩去,后脑勺却不小心在墙壁上磕了一下。
陈卿阎也在这样的大阵仗中被惊醒了,他察觉自己的手还还在安子篱的腰间,连忙收了回来。
“抱歉,我……”
“别说了快出去!”安子篱扯着毯子,毫不留情的把陈卿阎轰了出去。
陈月清正在外面等着,他搓着手,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陈卿阎。
“陈大人,昨天晚上你……”
“闭嘴,别问。”陈卿阎冷冷的撂下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陈月清挠了挠头,不就是搂在一起睡了一觉嘛,也不是什么大事。
曾经安子篱病重的时候,陈卿阎还用自己的身体给她降温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明年不就要今年不就要成婚吗?
安子篱确认外面的陈卿阎已经走了,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走向墙角。
她的衣服还堆在那里,这会儿正是半干,安子篱也顾不上冷不冷,囫囵的穿上便走了出来。
刚一推开门,她就撞上了满脸纠结的陈月清,瞬间脸色一红。
“你看着我干什么?”
“啊……大姐姐,我也不想看着你……”陈月清艰难的说道,“只是你这头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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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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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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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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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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