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紧张似的。
“来吧,小家伙。”
他拍了拍鸽子的头,“我觉得你是个有灵性的,你替我去找找她好吗?”
小鸽子咕咕叫了两声,飞跃到张生的肩头,在他的脸边亲昵地蹭了蹭,便扑棱翅膀飞向门口,消失在了天际。
张生走出去,抬起头远远的看着无边无际的天空,默默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做出一副虔诚之态来。
但愿这小鸽子能找到安子篱吧……
而此时,安子篱和三皇子的人已经不知向前行进了多远了。
他们眼前尽是一片荒芜,身后也是如此。
这边甚至连树林都没有,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哪怕是路过了有人家的村庄,也没有人敢出门。
京城闹了贼寇的消息仿佛不胫而走,如同洪水般淹没了这附近一带,闹得人心惶惶,根本无人敢当那个出头之鸟。
安子篱时不时地掀开马车帘子,向外看上一眼。
距离下一个渡口起码还要走一夜的时间,此客厅已经黑了,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所有人的心中都绷着一根弦,他们必须得自己撑住了,否则这根弦一断,倒霉的不仅仅是在京城中死守着一方天地的皇上,更是天下万民。
三皇子微微闭着眼,仿佛已经睡着了,可是安子篱知道他没有。
他的拳头捏的很紧,应该也是在思量着今日发生的事。
安子篱盯了他良久,才叹了口气。
“殿下既然选择了一条路,便没有后悔药了。”
“我知道。”三皇子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只是在想,这些人到底是被谁派来的。”
如果他们是自发来的,那到底是哪门子的仇家债主?如果他们是受人指使的,那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集齐这么多人?
而且这些人并不像是中原人士。
人的特点是很明显的,哪怕是掩饰的再过精密,也总有缝隙可寻。
那些人的身材,举止,乃至于手中用的兵器,都在向人们证明着他们有问题。
三皇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些人没有先进皇宫,而是直奔着我的府邸而来,那说明一定是与我有仇。”
三皇子理通了凌乱的思绪,转过头来看向安子篱。
“你觉得最恨我的会是谁呢?”
安子篱微微皱了下眉,她觉得三皇子心中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或许三皇子所猜测的那个人和安子篱所想的是一个呢?
可是二人只是对视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谁都没有把那个名字宣之于口。
忽然,安子篱听到外面传来了两声鸽子叫。
这个季节应该已经没有鸽子了,安子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掀开马车帘子,向外张望了一眼。
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影子,便伸出了手去。
她刚把手伸出去,一只鸽子便落在了安子篱的掌心中。
“怎么会是你?”安子篱与那鸽子对视一眼,心中登时便一震。
三皇子诧异的转过头来,看着和一只小鸽子大眼瞪小眼的安子篱,完全摸不清楚状况。
“你现在已经能与动物对话了?”
“当然不是。”安子篱笑了笑,把鸽子抱了进来,“这是陈大人养的鸽子,平日里我们就用它传送书信,可是它怎么来了呀?”
安子篱把小鸽子腿上绑着的信解了下来,打开一看就懂了。
这是张生的字迹,看来他应该是去过安信侯府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在安信侯府那边找不到自己,所以张生便去找了这只小鸽子,让它来给自己传递书信。
字条上只写这短短几个字:危险,何时归?
只可惜现在安子篱手边连个笔墨都没有,就算是她想给张生回信也是无能为力。
她想了想,便拿下自己的一只耳环来,去了银钩把底下的玉坠绑在了小鸽子腿上。
“可能要辛苦你了。”
安子篱搓了搓小鸽子的头,“你把这东西给他送回去,他就能明白了。”
小鸽子精神的抖落了一下羽毛,便顺着马车窗户飞了回去,
“这小东西还真是通人性啊。”三皇子赞叹道,“回头见到陈大人,我一定得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养的。”
“只要能见到他,让他直接送你一只都可以。”
安子篱有些黯然的垂下了头,她心中不安稳,
这一路上艰难莫测,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之前她在京城里守着,等待着一个没有归期的陈卿阎。
现如今,她也如此了。
和陈卿阎走上了同一条路,也代表着之后他们两个再想联系就有些难了。
在完全摸不清楚对方状况的情况下这样出手,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安子篱想不明白。
几人果然走了整整一夜才抵达了渡口,这会儿已经是天亮时分,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江上的船竟然都被启开了。
渔民们在渡口扎成了堆,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旁边束手的官兵严阵以待,每个人的眼睛都像鹰一样,见到了向这边行来的马车,就立刻上前把他们围了起来。
安子篱听到了声响,探出头看了一眼,又立刻缩了回来。
“殿下,前面有官兵。”
三皇子也皱起眉,坐直了身子。
有官兵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亮出身份叫他们放行就好了,说不定还能行个方便。
可问题是现在他们并不能确定这外面的到底是官兵,还是匪寇假扮的官兵。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禁军被官兵给拦住了。
为了掩人耳目,禁军们出来的时候只穿了黑色的便装,并没有戴铠甲。
虽然他们都随身携带带象征着身份的腰牌,可是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随随便便的就把那东西拿出来给眼前的人看。
两队人面面相觑,都警惕的看着对方。在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之前,他们既不能放松警惕,也不能轻易出手。
就这样僵持着,良久未动。
安子篱在马车里有些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听到前面良久都没有传来动静,安子篱便干脆起身,掀开了马车帘子准备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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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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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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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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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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