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蒋氏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安子篱被人欺负了,脸色瞬间变得不大好,语气也有些急躁了起来,
安子篱摇了摇头,表情中流露出一分微妙的羞涩。
“祖母,孙女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想学骑马。”
蒋氏诧异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安下心来。
“原来是这事,我还当是怎么了。说来这骑马本不是女儿家该学的,你从前也略通一二,也不必精炼。”
安子篱接过话题,“只是近年来世家间举办马球会的也多,孙女每每只能看着,所以想找个师父来教教孙女。”
蒋氏细思了一会儿,“你若愿意,找个师父也无妨,恰好我从前那做宫女的老姐妹来信,说得了一匹良驹,想赠与修儿,既然修儿还小,那就先送给你吧。”
安子篱喜笑颜开,甜甜的点头。
“多谢祖母。”xǐυmь.℃òm
蒋氏宠溺的一笑,待看到叶稚时才恢复了威严。
“叶姨娘又有何事?”
叶稚转头看向安子篱,和她对视一眼,见安子篱递给了自己一个眼色,这才徐徐站起身,恭敬的对蒋氏福身。
“老太太,妾身也有一心愿。”
这倒是让蒋氏有些看不明白了,今日是怎么了,组着队的来求恩赏。
“说吧。”
叶稚低声开口,“妾身想学一些管家的本领。”
蒋氏眸光闪烁了一下,身子向后靠了靠,漠然开口。
“你一妾室,名下置办的田产铺子也不多,有什么可学的。”
叶稚垂下头,“虽然少了些,可若是妾身日后生儿育女,总不能两眼一抹黑的教导孩子。妾身自知粗鄙,但不愿苦了孩儿,这是妾身唯一的心愿,望老太太成全。”
叶稚说着,一边抬起头谨慎的看向蒋氏,见她打量着自己,便又立刻羞见天颜似的垂下头去。
“妾身无福,不似孟姨娘那般得侯爷宠爱,一切只能依靠老太太。”
提到孟氏,蒋氏的眉头紧了三分,脸色也略有松动。
安子篱连忙趁机开口,“叶姨娘此言有理,祖母,孙女幼年丧母,和家里的兄弟姐妹比起来才智也不算出挑,孙女不忍心看未来的弟妹也如此。”
安子篱说着,表情变的泫然欲泣了起来。
蒋氏看了,心中不免一痛,犹豫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就从管账学起吧,篱儿负责操持府内大小事宜,你便多向她学一学。”
叶稚大喜过望,连连磕头拜谢。
“多谢老太太成全。”
“罢了,你下去吧,祖母这里有新做好的芙蓉酥,篱儿去拿点吧。”
叶稚极有眼色的先走了,安子篱还坐在原地,也没有去拿芙蓉酥的意思。
蒋氏抿了口茶,浅笑道。
“你这小猢狲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安子篱原本也没想着她这小把戏能瞒过蒋氏的眼睛,连忙走上去替蒋氏捏肩捶背。
“祖母,您都看出来了为什么不直说,怪不好意思的。”
蒋氏笑呵呵的拍了拍安子篱的手,“我家篱儿也知道害羞?”
安子篱娇憨的撇开嘴角,“祖母……您用芙蓉酥把孙女留下,不也是有话和孙女讲嘛。”
蒋氏笑的合不拢嘴,“就你最聪明了,叶氏学些管家的本领也好。你父亲偏疼孟氏,她们母女虽然得势,可为人过于偏颇,有叶氏分权,也能压压她们的气焰。”
蒋氏果然睿智,她深知在这偌大的安信侯府里,没有主母当家,小妾独大,违背人伦礼法,必会出乱子。
所以对于当下的安信侯府来说,想安稳,就必须得分庭抗礼。
“只是……”蒋氏忽然话锋一转,悠悠看向安子篱,虽然没有半分的不满,但眸色中的狐疑却像把刀子一样直插安子篱的心底。
“管家之权早就交与你了,骑马也好,许谁管家也好,你大可以自己做决定,何苦跑来再问我这不管事的老婆子一趟。”
事出异常必有妖,蒋氏是在这侯府里熬出来的,什么事出了变故,其中有什么关窍,蒋氏一听便知。
她不是不相信安子篱,也不是怀疑安子篱要害人,她只是怕安子篱受到伤害。
安子篱心一阵,搭在蒋氏肩膀上的手渐凉。
蒋氏摸了过来,拉住安子篱的手拍了拍。
“难道有什么事,在祖母面前也不能说嘛?”
安子篱脸色有些发白,不是不能说,只是事涉安逸臣,下手的人有那么狠毒,走错一步,多说一句话就会引起灾殃。
蒋氏长叹口气,“好了,祖母不问便是,你自己看着办,只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
安子篱悬了一晚上的心在蒋氏无条件的关怀下安定下来,突然泪意翻涌。
她强压下哽咽,不让蒋氏看出自己任何的脆弱。
“祖母放心。”
祖孙二人又话了会儿家常,安子篱才出了门。她的脸色当即便如冷铁一般黑沉下去,直奔马厩。
蒋氏说的那匹马已经送来了,算不上是汗血宝马,但也是个良驹。
安子篱冷漠的拂过那匹枣红色小马的鬃毛,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她还是对蒋氏撒谎了,虽然她的马术不算是精湛,但也足以应付马球会这种场合。
但实际上,她根本不屑于去参加什么马球会。
只是安逸臣带进考场的那对护膝像极了骑马人带的护具,安子篱昨夜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就在怀疑会不会是属于骑术的人有所参与,才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安子篱打算暗中观察一下有没有可疑的人,但只有以一个合理的理由进入马厩,才不会引人怀疑。
安子篱牵着马出了侯府,到了空旷无人的马场,翻身上马。
这马果然不错,和御赐的良驹相差无几,
安子篱勒紧缰绳,马蹄声奔雷而至,可小马温驯,一点都没有颠倒安子篱。
她漫无目的的在马场绕着圈,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嘈杂。
安子篱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不知从哪里跑来的一批骏马发了疯似的冲向了自己。
安子篱倒吸一口凉气,闪身躲过那马,马鞭一挥,身下小马立刻飞驰起来。
一人二马在马场中开启了一场滑稽可笑的追赶,小马渐渐失势,眼看着就要被踏入后方的马蹄之下。
安子篱抱紧马脖子,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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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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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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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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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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