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好儿的把柄送到叶稚手上……
就算隐约觉得安子篱是故意为之,有别的谋划,叶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步登天的机会,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陈大人来了。”
当日下午,陈卿阎就来了安信侯府。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子篱正撑着沉重的眼皮靠在床榻,手旁是一碗冒着热气的乌黑的汤药,瞧着就难以下口。Χiυmъ.cοΜ
脑子有些转不动,只听清楚雾蕊提起陈卿阎。
“陈大人身份高贵,金枝玉叶的,来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低得很,一听就知是喃喃自语。
“你这时候倒知道本官身份高贵了。”
陈卿阎的嗤笑声从屏风外头传来,惊的安子篱那昏昏沉沉的脑子霎时间清明不少。
“陈大人?!”
“恩。”陈卿阎不可置否的应了声,听起来老神在在,毫不在意安子篱的情况,“这次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问题问的直接,让人霎时噎住,不知如何作答。
诓骗陈卿阎?
安子篱不觉得自己骗得过他。
“陈大人来女子闺房,是不是不大合适?”既然没法回答那问题,安子篱索性岔开话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各自当婚嫁的年纪,传出去,怕对陈大人名声不好。”
“呵。”
隔着楠木雕花屏风,安子篱都感觉得到陈卿阎那语气里的嘲弄。
果不其然,下一刻陈卿阎开口就噎的安子篱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安小姐这时候倒是知道名声了?”
“此前种种事情,怎么不见安小姐惦记着名声?”
一连两个问题,砸的安子篱本就昏沉的脑袋越发转不过来。
“陈大人,我现在是病人。”
声音很轻,但足以让陈卿阎听清楚。
他不置一词,摆明对安子篱的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这丫头跟个狐狸似的,就算要折腾什么事情,也不会将自个儿给折腾进去才是。
“不必用这些说辞糊弄本官。”陈卿阎眯眼,心下琢磨着如何让小狐狸打消折腾那些事情的念头,“说吧,这次你又想做什么。”
屋内陷入寂静,像是陈卿阎的话让安子篱不知如何应答。陈卿阎隐隐觉得不大对劲,这楠木雕花屏风后头,呼吸声似乎是有些——
太过沉重了。
“陈大人,我家小姐是真病了。”雾蕊绕过那楠木雕花屏风,对着陈卿阎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昨夜烧了一整晚,今早上才好些,方才与您说了些话,就又昏睡过去了。”
陈卿阎不语,但猛然起身的动作值得让人探究。
雾蕊到底只是个丫鬟,对陈卿阎这等百官之首的大人物天生就有几分惧意。见着陈卿阎倏儿起身,更是将她吓得接连退了几步。
“陈大人,男女有别,您……”
见陈卿阎竟然要直接绕过屏风,雾蕊吓得失了魂魄,慌慌张张的开口,伸手阻拦,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之分。
“您身份尊贵,传出去也只是一桩风流韵事,可我家小姐却……”
这话让陈卿阎脚步微顿,神色上竟漾出几分无奈。
倘使安子篱当真在意那些名声,也不会对他一再做出失礼之事。想到这里,前几日的某个场景猛地闯入他的脑中,让陈卿阎不自觉的捻了捻指尖。
“不会传出去。”
语罢,陈卿阎缓步绕过楠木雕花屏风,安子篱此时的模样也闯入他的眼帘。
苍白,虚弱,嘴唇干裂,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水。
不知怎的,陈卿阎眼眸沉了些。
安子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外头树影婆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陈大人何时走的?”
“一个时辰前。”雾蕊垂眸应着,将手边冒着热气的汤药送至安子篱嘴边,“小姐,您可好些了?”
安子篱点头,转而问道:“消息散布出去了么?”
“如今府里上下都知道您是瞧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才起了大病。”雾蕊知晓安子篱问的是什么,也回答的流利。
此前安子篱就吩咐过,不能直接将二皇子萧汶和安灵云的事情直接摆在明面上,更不能提及只言片语安灵云和外男私通。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借口能引起安信侯和老夫人的注意。
这不,白日陈卿阎能过来,还是因为老夫人出面,请他寻了德高望重的主持来安信侯府中仔细瞧了瞧,留了个护身符给安子篱,这才离开。
“父……侯爷什么态度?”
纵然安子篱对安信侯已然不抱什么期望,但心里依旧隐隐有几分期盼。
“侯爷只说按老夫人的意思办,倒是让安灵云和孟姨娘不要随意出院子大门。”
雾蕊一顿,她只是个丫鬟都知道安信侯那意思是怕‘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孟氏母女,安子篱又如何不明白?
对比起来,堂堂嫡女,还真是有些太不被重视了些。
“还真像一家人。”
安子篱轻嗤,不再多说。
聪慧如祖母,如今怕已经知晓了不少事情,也一定猜到了这其中都是的手笔。到现在还没让人来寻她说话,八成是有些恼。
“白日老夫人也来看过小姐。”许是见安子篱面色不大好,雾蕊就再度开口,语气带着迟疑和斟酌,“老夫人说,有的事情,也不必亲自过手。”
言下之意,就是下次不必用这种伤了自己的法子。
“是我做的不妥。”
安子篱怔愣片刻,而后轻叹。她只道祖母知晓这些后会恼了她,却没想过注目更愿意纵着她。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祖母都是一直护着她的。所以,等着能下床后,还是要乖乖去祖母那处认个错,讨个巧,也免得让祖母心头一直怄气。
至于之前和叶稚说的那些话……
一个烧糊涂了的人,不都只会说些胡话?胡话被人当真?那可就真的有意思了。
叶稚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能用来脱身,什么无用。
但陈卿阎那边,安子篱心中还是没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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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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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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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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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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