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很好解释,胡寡妇觉得霍舒耘这么做,可能是不想让村里的人问她借钱。
在村子里面生活,借钱绝对是一件谁都不想碰到的事情。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有那些心思细的人,对彼此的家底都差不多有个小概念。
比如你今年种了几亩地,一亩地粮食产量有多少,交了多少的赋税,还余下多少,这些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所以你家里有多少钱,大家也都知道。
农民看天吃饭,一年下来挣的东西也就那么多,刚刚够吃喝罢了。
如果在欠外债的话,他们其实是还不起的。
但有时候,这个债又不能不欠,比如儿子要成亲,总得给人家姑娘送点儿聘礼吧。
自家的破房子,也得修善一下吧,到时候还得摆酒请客吃饭吧。
这一项一项的,都得要钱。
如果他们自家的存款不够,那就只能向亲戚或者乡亲借。
借了之后,没有十年八年,是绝对还不清的。
而且有时候,你又不好意思催他们还。
因为人家每年的收入,就在那儿摆着呢。根本就没有多的。
你说这怎么还?
每年还的那么点儿银子,都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所以这就造成一个很矛盾,很尴尬的现象。
借钱的还不起。债主又不可能说不要那笔银子了。
胡寡妇觉得霍舒耘之后,很有可能会被村里面的人借钱。
她之前已经听村里面的那些妇人说过了,说霍舒耘变得平易近人起来,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那么接下来,绝对会有人蹬鼻子上脸,去找霍舒耘办事儿。
比如厚着脸皮问霍舒耘借钱,借到了自然万事大吉。
借不来的话,自个儿也没有什么损失。
而霍舒耘可能就是为了防止这一情况的发生,所以才准备那种光秃秃的被子对外装穷。
等到别人问她借钱的时候,人家说“你都这么富了,借我点儿银子都不肯嘛,别这么小气。”
霍舒耘就可以当即回怼对方一句,“我有什么钱?家里面纯粹就是面儿上光。
你看我的被子上面,光秃秃的,都没舍得花钱让人去绣被面,连那种绣好的被面,我都没舍得买……”
毕竟那种带刺绣的东西,比光秃秃的布贵一半价钱。
希望能用这种办法,把那些借钱的人都给劝回去。
要不然这钱一旦借出去,就相当于是白给了。
短时间内还不起,家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用来抵押。
如果强迫对方还钱的话,估计这家人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
你说能硬逼人家还钱吗?不能呀。
为了不在之后碰上这种事情,还不如直接在源头上面扼杀。
所以不如直接装穷,就说自己家里也没钱,谁来都不借。
这样就不会有之后那一系列的麻烦了。
胡寡妇的脑洞很大,她不仅给霍舒耘想出来了这么一个原因,还把前因后果都给顺了顺。
好像听起来很合理的样子。
其实胡寡妇的脑洞,跟真相差的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霍舒耘不要那些花花绿绿的被面,完全是因为她不喜欢。
她只喜欢那些盖着比较舒服的东西,不要那些只有面儿上好看、且非常硌人的被面。
而且那个好看,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村里面的大多数人觉得好看,但是霍舒耘的审美跟大家都不同。
她真的欣赏不了那些花花绿绿、大红大紫的被面。
霍舒耘跟胡寡妇的脑回路,差了这么远,两个人居然还能处于一种比较顺畅的交流中,真是奇迹呀。
傍晚时分,太阳正准备下山的时候。
霍舒耘在自家的院子里面,听见外面变得嘈杂起来。
有一种有人在外面敲锣打鼓的感觉。
然后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
“村长有吩咐,让大家现在立刻去磨坊那边儿。”
没有广播的年代,就只能用这么原始的办法找人集合。
霍舒耘一开始还愣了一下,不知道村长为什么突然把人召集起来。
但是当霍舒耘准备出去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应该是贺闫早上跟村长说了什么,村长才会这么做。
果不其然,等霍舒耘去到磨坊那边儿,就听见村长跟大家说要小心拐子,看好自家的孩子,不要到河里面游泳之类的事情。
这一听就是贺闫会说的话。
等村长告诫完大家之后,大家都自然而然的有些害怕。
然后纷纷围住霍舒耘,想要从霍舒耘这里,打听更多的消息。
但是,霍舒耘自己也不知道贺闫早上,究竟是怎么跟村长说的。
万一她说的话,跟贺闫说的话对不上怎么办?
霍舒耘只知道她跟贺闫之前商量的时候,是往人贩子那个方向去想的。
但是贺闫具体怎么说,霍舒耘也没跟她排练过。wWW.ΧìǔΜЬ.CǒΜ
所以现在就很尴尬。
被乡亲们围住之后,霍舒耘只能尽量敷衍道:
“大家不要害怕,虽然我们要对人贩子怀有警惕之心,但是大家的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
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搞得大家从早到晚,都战战兢兢的。
咱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看好自家小孩儿,二是警惕外来人士。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家正常过日子就行。”
她就只能说这些套话,争取尽快把这场面给应付过去。
虽然说让大家不要紧张,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村里面的气氛还是紧张起来了。
别人家是怎么做的,霍舒耘不知道。
但是霍舒耘知道胡寡妇听完这事之后,都做了什么准备。
胡寡妇跟霍舒耘说,自个儿在枕头底下,放了一把菜刀。
如果有人敢摸黑进来,抢她儿子的话,她绝对抡起菜刀就砍。
至于那人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这话让霍舒耘哭笑不得。
她心想,胡寡妇是不是有点儿太草木皆兵了。
不过霍舒耘转念一想,又觉得胡寡妇这么害怕,也是正常的。
毕竟胡寡妇家里面,就她和她儿子两个人。
就算不是为了防人贩子,防其他的有心之人,也需要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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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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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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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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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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