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处来?欲到何处去?”老者问。
(我从东土大唐而来,欲往西天拜佛求经……)李孟羲心中默念。
真好玩儿,他笑了。
“我等是幽州涿郡义军,讨伐黄巾路过此地。军中诸物匮乏,欲就近采买,长者可否行个方便?”刘玄德拱手一礼之后。
不等老者回话,刘备撇下背后被子的大篓,随意把篓掷于地下。
篓子里,装了很多五铢钱,有用麻绳串起的,也有散的没串起来的钱。
篓子咚的一声落在地上,一个不稳,篓子倾倒,半篓的钱币哗啦一声撒了出来。
四下围着的乡人见了这么多钱,惊呼一片。
此时事情有些出乎老人意料了,老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某带足钱来,长者能否行个方便,把一应物货卖于我等,价钱好说。”刘备再问。
人群分开,老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朝马上刘备拱手一礼,“小村小寨,怕是无有粮草货与将军,敢请将军见谅。”
长者在马下说话,在马上答话没有礼数,刘备翻身下马。
“长者勿忧,我军不缺粮草。至于欲采买之物……孟羲,下马!”刘备想不起来是买什么了,索性让李孟羲来交涉。
很快,老者看见一个眼睛亮,小少年来到了面前。
小少年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我军所需之物颇杂,鸡鸭可有?锯子斧头可有?板车可有?牲口可有?笔墨纸张可有?布匹酒水盐巴,草药干木麦秸,还有,不知贵村可有种花椒,若有,我军愿买几棵。
牛马牲口,我军也要。”
李孟羲一通叽里呱啦,他说话顺溜,思路也快,自然是远超同龄人的。
老人家听他这一长串一说,老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用干瘦的竹竿似的手搂了搂头上本就稀疏的没几根的头发。
“……要……要这么多?”老人张大嘴巴。
“嗯。”李孟羲点头,“就要这么多。”
随后的交易,就没什么波折了。
乡民有人抱来了酒坛,有人拿着碗,破碗里是小半碗粗盐。
有妇人怀里揣着还没碗口粗的一卷麻布,这么细一卷麻布,抻开之后,够不够做一面旗帜都还说不定。
有一个共同点,这第一波拿东西出来的人,衣服是最破烂的,面上愁苦之色像是长在了脸上一般。
而且,拿出来的都是小物件。
这很好理解,绝大多数乡人都还在观望。
这些第一波出来拿东西来换钱的人,都是艰难的快要活不下去的,所以才拼命抓住任何可以改变生活的机会,拿着家里的东西来了。
李孟羲四处看了看,因为很多乡民还在观望,没多少人拿东西过来。
李孟羲心里有了些底。
“姨姨,麻布拿过来吧。”李孟羲笑着朝抱着一小卷的农妇说到。
面有菜色的农妇有些局促的拿着麻布过来了。
李孟羲接过麻布,很轻。
本想拆开看一下,这麻布到底多长一截,李孟羲动作抻麻布的动作在半途停下了。
因为麻布太少,因为看的出来,这个年轻妇人实在拿不出东西来卖了,麻布估计都不够做一身衣服的,农妇拿着这么一点麻布头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别人窘迫,当面揭人短,是不道德的。
如果,当着民妇的面,把麻布一抻开,短短一截,民妇已经为了让麻布看起来多一点,来之前特意把麻布卷的很松,如果,李孟羲把麻布抻开,就等于把穷人最后的一点体面也打碎了。
虽说,做生意,验看货物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然而,李孟羲觉得吧,义军现在的钱拉着还占地方,早点花出去的好。
“姨姨,这匹麻布织的怪细密,你打算卖多少钱?”李孟羲笑着抬头问。
“卖……卖……三十文钱,成不?”农妇生怕自己要的高了,怕人家不要,说完价,诚惶诚恐的偷偷看着李孟羲。
见李孟羲不说话,“要……要不,给俺二十文……”
“六十文,我买了。”李孟羲说到。
民妇愣了,继而大喜。
千恩万谢的,也不知说什么话好了。
李孟羲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买或者不买,是因为他在想麻布的物价是多少来着,一想,想不起来。
李孟羲还记得的部分物价是,曾跟刘备聊过,搁三四年前,那时候日子过得去,粮食收成还行,那时,要是在县里当雇工,一年能赚个十来贯。那时,七十五文至八十文,就可买一只鸡。
麻布没有抻开,李孟羲也不知这一小卷麻布有多大一块,也没办法定价,索性,以卖家两倍的价钱给。
一旁,刘备帮着李孟羲在篓里抓了两大把散钱,数够六十文钱,付给了农妇钱,农妇喜出望外的走了。
李孟羲接着,看向第二个衣衫褴褛穷酸模样的人,“你碗里装的是盐吧?拿来。”
那人端着破陶碗,把碗拿了过来,李孟羲接碗一看,碗里果然是一些颗粒很大的粗盐。
“你想卖多少?”李孟羲问。
“二十五文。”那人伸手说了一个数。李孟羲此时有些为难了,因为他实在不清楚盐巴的物价。
李孟羲抬头向刘备求助。
刘备仿佛知道李孟羲心里所想,朝李孟羲点了点头。
“再加你一文,碗一并卖我。”刘备说着,伸手把一摞二十一文钱递到了那人手中。
买到了一小点盐,盐往哪放还是问题呢。
来的时候,准备不足,只刘备背了个大筐子,筐里装着钱,没带别的盛东西的篓子。
不得已,只得让骑兵帮着拿着碗。
骑兵一手提着枪,一手平端着破碗,怎么看怎么违和。
随后,李孟羲又买了一个老婆婆拿来的两个鸡蛋。
鸡蛋这玩意,卧槽,来汉末他喵的这么久了,一个鸡蛋毛都没见着,第一次看见鸡蛋奥。
“婆婆,家里有下蛋鸡吗?要不卖给我,价钱好说。”李孟羲还记着用鱼肠子鱼鳃啥的养鸡这件事呢。
老婆婆说,没有下蛋鸡了,家里老大从军去了,下蛋鸡杀了炖了给老大捎带走了。就剩这俩只蛋,放了快俩月了。xiumb.com
一听,鸡蛋放了快俩月。
李孟羲看着手中的鸡蛋,瞬间没了好心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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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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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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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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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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