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用木板凿出了一个圆圈之后,鲁犁一试发现了问题。
圆圈太大了,车轴放进去之后,再把小木棍往里塞,根本就塞不住。
鲁犁不由挠头。
李孟羲说的轴承,鲁犁听明白了大概,这其实就是稍复杂一点的车轮和车轴的结合方式。
普通的板车车轮是一个大的同心圆,中间一个小茶碗那么一个小的一个圆,然后刨的很圆的车轴插进圆里,车辆行进的时候,车轴是被固定好的不动的,而轮子在一圈圈的滚动着,轮子和车轴直接噌到。
所以一般新做好的板车比较僵,而使用过一段时间之后,车轴被磨的油光瓦亮的,被磨合的很好之后,车辆才开始灵巧起来。
鲁犁做好了第一代“轴承”,东西还没拿给李孟羲看,鲁犁自己就满意了。
套筒太大,滚珠放进去直接就掉了,根本卡不住。
鲁犁于是从新找了木头,重新凿。
很快,鲁犁吭吭哧哧凿出了第二个圆圈,一试,还是不满意。
此时鲁犁终于明白了,看似简单的东西,做起来太难了。
套筒和滚柱必须做到最精准才行,套筒小了滚柱就放不下,套筒大了,滚柱就卡不住,会掉,错一毫米都不行。
最恰当的精度,是滚柱卡在套筒和车轴之中,刚好比严丝合缝空余一毫米的冗余,最多只能有一毫米,稍微套筒再大一丁点,轴承就又不行了。
以往鲁犁做木工活,做个农具,给人做个箱子,做个床,哪里需要精密到毫米这个程度?
没有尺子,要把套圈做的和车轴留出刚好够放滚柱的空间,小小的一个东西,让鲁犁做了难。
鲁犁凭着做木工活积累的下来的经验,凭借手感去做了一个又一个木头圆圈。
不得不说,鲁犁的手艺是不错的,用破木板凿出来的木圈圆极了,然而仅仅把套圈做的足够圆是没用的,得足够严实合缝才行。
鲁犁直到凿出了第十一个套筒,终于稍微满意了一点。
咚的一声,鲁犁拿着套筒滚柱直接从车上跳下来了,直接头也不回的去找李孟羲了。
拉车的木匠诧异无比的看着鲁犁走远。
李孟羲在教弟弟学字时,鲁犁来了。
鲁犁来了,意味着轴承就做好了。
“铁叔,车停一下。”李孟羲让老铁把车停下,他从车上跳了下来。
弟弟也要跳下来,李孟羲爬弟弟摔着,就要伸手去接,弟弟却安稳的跳到了地上。琇書網
也是奥,弟弟四五岁了,这么一点高度蹦下来不是问题。
李孟羲于是决定,以后就不接弟弟了。小孩子还是皮实一点好,磕磕碰碰的长的更结实。
鲁犁做好的轴承很简单,跟李孟羲能想到的轴承结构一样简单。
李孟羲好奇的在地上按着轴承让轴承原地滚了两圈,小木棍做成的滚柱很灵活,连带着外边的木圈也滚的很利索。
没滚两圈呢,滚柱滚掉了出来。
李孟羲捡起小木棍看了一眼,“鲁犁,有什么办法,不让木棍掉出来吗?”
鲁犁挠了挠头,面无表情,“用签子钉住两头钉上,木棍就不会掉了。”
李孟羲思考了一下鲁犁的解决方法,把一个根滚柱用木签子把两头钉住,这就相当于给木棍加了两个钉帽。
木棍是不会滚出去了,可是这方法不能用。
李孟羲脑补了一下木棍全钉上木签子的情景——轴承里的十几个木棍,因为全部钉上了木签子,在车辆行驶的过程中,滚柱的木签子相互碰撞,最终卡死在了一起,滚动的滚柱不再转了,滚动摩擦于是又变回了滑动摩擦,轴承就失去了本身的作用。
再者,木头不同于钢铁,被钉上木签子,木棍直接就裂开了,不能用了。
轴承这玩意儿还真是难做。
李孟羲感到很棘手。
“鲁犁,你还是想个办法,看不用木签子,能不能不让滚柱往下滚呢?”
听完李孟羲的要求,鲁犁懵了。
没有轴承,板车的车轴也是用木签子固定的,车轴上在车轮两侧,每个车轮两侧各顶了一根木签子,固定住车轮的同时,还起到限位作用,避免车辆行驶时车轮在轴上来回跑动。
在远古时期,指在春秋战国时期,那是战车还活跃在战场上,车轴往往突出轮子很长一截,并且往往还包安着刀刃,战车冲起来的时候,刀刃跟电钻一样转的飞快,只有碰到人,敌军士兵的小腿立刻会被长长的车轴给绞断。
随着战车退出战场,就很少见到车轴突出的车型了。
“这样,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滚柱两头粗一点,中间细一点,刚好能卡在套筒里,又可避免滚柱滚出去?”李孟羲皱眉想到了一个不知可不可行的办法。
鲁犁蹲在地上认真想了半天,“……两头粗,中间小,那咋个往里边塞?”
鲁犁很疑惑。
“把套筒丝安做的大一点,把车轴往套筒上边靠,下边就有缝把滚轴装进去。装完一个,再从别的地方再把车轴往套筒上靠,再装第二个,直到塞不下。”
没有实物在手,李孟羲只能蹲着拿仅有的简陋工具给鲁犁演示着滚柱轴承是如何安装的。
鲁犁大致听明白了,恍然的点了点头。
“如何?好做吗?”李孟羲抬头问。
“不是太好做。”鲁犁实诚的说到。
给鲁犁的感觉,他觉得营正让做的轴承这个小物件,比让他一个人做一整辆车还难做。
李孟羲最喜欢鲁犁的就是这一点,虽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没什么大本事的木匠,但鲁犁身上有着技术人员特有的严谨和木讷。
鲁犁一点也不油腔滑舌的,甚至有点呆,但是能做就是能做,不能做就是不能做,鲁犁不会为了面子或者怎地明明没办法做,却大包大揽的说能做。
从鲁犁这里,李孟羲可以直接得到最有效的不加修饰的信息,方便极了。
鲁犁说轴承不好做,李孟羲笑了,“无妨,慢慢做,我又不急着用。”
“对了鲁犁,咱们木匠营,有五十几个人来着?”
“五十四个……奥,带上营正你,有五十五个人。”
木匠有五十五个,刚分完五个十人小队,去掉李孟羲,还余下来四个人。
刚好,这剩下的四个人可以安排做别的事。
轴承有点难做,纵然是用木头做,不要求任何实用性,只验证能否做出可行的结构,依然很难。
李孟羲觉得多出来的几个人,刚好可以协助鲁犁把轴承逐步改进出来。
想到这里,李孟羲又突发奇想,是不是可以着手把专门研发的部门也建立起来呢?
有人负责生产板车,是五个十人队,五十个数量木匠;还有少数的人不从事生产,从事研发工作,比如说研究轴承,研究特殊的新型的和轴承配套使用的车轮。
虽说力量很有限,木匠们的数量和质量都堪忧,一日两日难见成果。那十日二十日呢?甚至几个月,几年呢?
技术的发展势必缓慢,然而没有投入就必然没有产出。
李孟羲纵然不是专业的工业人员也很清楚轴承这玩意儿有多重要,可以说,堪用的轴承的在这个时代重要性不比马蹬差多少。
一辆破木头车有了轴承,性能瞬间就产生了质的变化,车轮滚动减少了很多和车轴的摩擦,立刻性能就甩开了同类所有的非轴承式车辆。
一个小小的轴承用在轮子上,能让车辆效率提高三倍。
同样的力量拉着轴承式车轮,车辆可以转的更轻快。减小了人力消耗,便意味着行军速度可以加快很多,意味着同样的车可以拉更重的物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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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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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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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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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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