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抚贫民们的情绪,在贫民区的各处,也是有着诸多巨大的电子屏幕,其内从不间断的播放着戏子们的表演,只为了给贫民们带来一丝的欢乐,以打发他们空虚无聊的生活。
然而,那些欢闹的场景,对此时的贺一飞而言,却仿佛天大的嘲讽一般。
贺一飞不停的穿梭于狭窄的窝棚之间,垂头丧气的朝着自己的家的所在前行。心底空落落的他,也是在刻意的躲避着贫民区的喧闹。
这一路,贺一飞也不知走了多久,当那熟悉的场景进入眼帘之后,他也是本能的朝着自己窝棚的所在行去。
“一飞,你回来了!”
贺一飞的父亲——贺农,此时正坐在自己的窝棚之外,等待着儿子的归来。
“父亲,我回来了!”贺一飞微微低头,只为了不让父亲看到自己脸上的泪痕。
“儿子,难道你不想和我聊聊吗?”
看到自己的儿子直朝着窝棚钻去,贺农反手抓住背后立着的铁柱,用力支撑着自己孱弱的身体,想要站立起来。
“父亲,对不起,现在我想静一静!”
贺一飞正伸手欲拨开半掩的篷布,他瞥到自己父亲僵硬的动作,本想上前搀扶,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孩子,我知道你的心事!但是,我希望,你能从这段感情之中走出来!对于咱们贫民而言,很多东西,不是咱们有资格拥有的!”
贺农挣扎着站直了身体,但气力不足的他,只能在最后一刻向后倾倒,后背顺势靠在那铁柱之上,口中喘息连连着。
“父亲,我明白!只是,我不甘心!”贺一飞压制着心中的痛楚,右手已是忍不住的紧握成拳。
“初恋,是不懂爱为何物的!还好,你如今还年轻,以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早晚,你会明白这个道理的!”贺农说着,双眼已是望向了攀上高空的明月。
“初恋不懂爱?”贺一飞听到父亲的判定,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的抵制情绪。
但是,贺一飞看到父亲的表情渐渐变的凝重起来,他也便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此时的父亲,肯定又念起了自己失踪多年的母亲。
贺一飞缓缓的拨开门前的篷布,矮身钻进了狭窄的窝棚,直朝着自己那简陋的地铺钻去。
“赫布里,你现在,还活着吗?”
望着高空之上的圆月,贺农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发出了一阵无声的呢喃。
而此时,扑倒在地铺之上的贺一飞,右手也是忍不住的摸向了自己的左臂肩头。
虽然这窝棚内漆黑无比,但是,贺一飞知道,在自己的左臂肩头,还有着一个圆形的黑色印记存在。那印记,虽然只有着拇指指甲般大小,但却承载着贺一飞对母亲的所有回忆。
大约十二年之前,也是一个圆月当空的夜,贺一飞一家三口,刚刚观看完电子屏幕上的精彩表演,正满心欢喜的返回自己的窝棚。
但是,就是在那一夜,当温馨的三口之家,一边谈论着之前观看的精彩画面,一边走在贫民区狭窄的街道之时。一抹黑影的出现,却是彻底的粉碎了这个小家庭的幸福。
那抹黑影,正是潜伏在四方城中的黑暗势力,他的出现,不过是为了掳走年幼无知的贺一飞,以此来为自己的所属,补充一些新鲜的血液。
然而,那一夜,对于贺农而言,却是此生最不愿被揭开的伤疤。
虽然贺农凭借着家传的武技,暂时的拖延了一下那黑影的行动,堪堪等到了在贫民区巡逻的守卫出现。但最终,他还是因为自己实力的不济,受到了难以治愈的重创。
而他的妻子——赫布里,也是被那黑影在逃离之际顺势掳走,只给闻讯而来的守卫们,留下了一个左肩弥漫着黑气的昏迷孩童,和一个受创致晕的青年。
之后的贺农,虽然得益于守卫的救助而保住了性命,但也沦落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而贺一飞肩头的黑气,最终却是无法被彻底祛除,只是化为了一个圆形的印记留在了自己的肩头。
十二年以来,贺农最大的愿望,便是能看到自己的妻子,安全无恙的回到自己的面前。这一幕,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
然而,尽管贺农怀揣希望,但四方城那里,却始终没有自己妻子的半点音讯。留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每天哭喊着要妈妈的孩童。
“呜!呜!”
抚摸着肩头处的印记,贺一飞的心里再次燃起了对那一夜的恐惧,无助与悲伤瞬间充斥着脑海,令这坚强的少年,只得将头埋进残破的被褥之间,失声痛哭起来。
“母亲,你在哪里啊?你可知道,儿子现在心里很苦!很苦!”
贺一飞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心底却已是发出了无声的嘶吼。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扑进母亲的温暖怀抱,一吐心酸。
“初恋不懂爱?我为了欣楠,可以倾尽所有,哪怕是让我去死!难道,这不是爱吗?”
这一刻,贺一飞也是回想到自己初遇欣楠之时,一见钟情的他,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冲进了调戏欣楠的少年群中,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难道,身为贫民,连争取自己爱的权利都没有吗?”
欣楠那一脸决绝的模样,再一次的出现在贺一飞的脑海之中,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里,令他伤心欲绝。
“欣楠,我们还有未来吗?”
“欣楠,我爱你!”
杂乱的思绪充斥着贺一飞的脑海,令他眼泪直流,那娇小的身姿,却是久久的萦绕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Χiυmъ.cοΜ
夜已深,感觉到寒气侵体的贺农,也是从呆滞之中回过神来,他失落的垂头哀叹,缓缓的朝着窝棚之中挪步而来。
此时,贺一飞早已昏昏睡去,那留在面颊之上的泪痕,却仿佛是刻在心里的一道道刀疤,令他心力交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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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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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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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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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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