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兰进入以后,并没有选择在沙发上落座,而是脚尖儿直直冲黎寒月的书桌而去。
见她坐在了黎寒月的对面,一直佯装透明,一动也不敢动的童诗瑶,心里这才吁出一口气。
“合作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突然取消我们所有的合作?”李香兰开口,直入主题。
黎寒月倚靠在靠背上,双臂手肘撑着扶手,听见李香兰的问题,他十指交错相握。
分开相握,握了再分开。
重复两次之后,黎寒月嘴角微勾,短而快的发出一道嗤声:“是啊,为什么现在才取消。”
这话说的太轻了。
似是在问自己。
跟着,他看向李香兰,继续说道:“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应该做的事情,怎么硬生生拖到现在才做。”
“黎寒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香兰听出来黎寒月的意思了。
时过境迁,她早已厌倦了‘二十多年’这几个大字。每每听见有人提起,她都如被踩了尾巴一样难受。
二十多年前,是她人生发生巨大转折的时期。
如果问为什么,那只能用厌恶来形容。
纵然做了努力,她仍然无法改变黎寒月的决定。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从取消婚约这件事情上,获取最大的利益。
而对于当时的金玉来说,和靳氏集团捆绑发展,就是最好的决定。
却不曾想,他会说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该取消合作。
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可不就是悔不当初,可不就是说不该在一开始就和金玉集团合作吗?
“不该是我问你,什么意思吗?”黎寒月语气淡淡。
可那双如鹰隼般的双眸,犀利又直白的盯着李香兰。
这样可怖的视线锁定,让她心里不舒服极了。
她蹙眉,一脸阴沉的轻启红唇:“你可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在我得印象中,你也不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人…”黎寒月前半句话刚冒出来,李香兰脸上的凝重减弱了几分,可黎寒月跟着吐出的话,却让她脸上的表情,瞬间苍白一片。
“你和海琼同为女人,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黎寒月猛然直起身子,右手更是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连窗前站立的童诗瑶,都被这突然闹出的动静,吓了一跳。
李香兰一张脸惨白如纸,她咬着唇瓣,眼神倔强的瞪着黎寒月:“我做什么了?你别把我和她相提并论,她不配。”
“是你不配!”黎寒月沉声回道。
“黎寒月!”
“当年,是你打给海琼,约她出去的。海琼失踪后,我找过你,你当时是怎么告诉我的,你还记得吗?”
“我不记得,也不需要记得!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听你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如果你没有意象谈合作的事情,那我们就改天再谈。”李香兰站起了身,语速极快的倒出一长串话,拎起包转身就想走。
黎寒月压根不给她机会,语速极快的说道:“你说,是海琼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婚约,羞愧之下找上的你。向你道歉并承诺会从我身边离开。你说你劝她了,你也愿意从这三人之中退出去…”
“哈哈哈…我当年竟然会相信了你的话!就因为你温婉,善解人意,甚至从来不再我和海琼之间使绊子,所以我相信你,可是你呢?李香兰,你都做了什么?”
“是你!”
“是你逼着海琼从我身边离开!是你害死的她!”
黎寒月的声音如控诉般,一道比一道声音洪亮。
李香兰距离房门只剩下一步,最后的低吼声,成功的让她顿住了脚步。
她转身,想也不想的提声回道:“她插足我们的婚姻!凭什么一个做了小三的人可以陪你出入各大场合!她和你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那我算什么?我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究竟算什么!?”
“婚姻?呵呵…本就不赞同的联姻,更没有举办任何订婚仪式,你是谁承认的未婚妻?又是哪门子的未婚妻?嗯?”语落,黎寒月又重新坐下了:“我对你都没有任何的感情。我爱的人是海琼,想娶的人是海琼,从始至终,至今未变。”
“哈哈哈,所以她活该!做了亏心事,她就是该死!”李香兰放声大笑,笑的眼角都有晶莹滑了出来。
黎寒月放于桌面的手,紧握成拳,骨关节白的吓人,就连手背和小臂上,都随之浮现青筋。
他锐利的眼眸牢牢的盯着李香兰,开口的声音,从牙根中咬出来的一般:“是啊,做了亏心事的人,就该得到报复。”
“对付一个你,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所以,我直接对金玉集团下手了。我打下多少,我就要拆掉多少,其余的,算是利息。”黎寒月站起了身,跨步离开了椅子。
绕过桌面,他缓步在桌前挪动着脚步:“趁现在我刚开始,你们还有余地和机会去搬救兵。我倒想看看,我豁出去一个黎氏,能拉胯多少个集团。”
“黎寒月,你究竟要做什么?!”李香兰这一下,是真的怕了。
她以为黎寒月只是因为那个姓童的女孩儿出现,知道了苏海琼的死因,所以才迁怒她,报复她。
可他后面这两句话,让她成功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黎寒月这一次将他们李家的人避之门外,甚至不惜损失自己的利益,都要坚持和金玉集团划清界限,那么他刚刚的话,一定不是空话。
黎寒月,他一直都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很快你就知道了。”黎寒月抱着双臂,侧身倚靠在书桌前。
李香兰深深的望了他两眼后,拉开了房门。
“砰!”m.χIùmЬ.CǒM
巨大的关门声之后,窗前的身影直接蹲下了身子。
‘咚’的一声闷响。
黎寒月忙摁亮了灯,紧张的蹲身去扶童诗瑶。
“瑶瑶。”
童诗瑶看着伸向自己的手臂,忙摆了摆手。
这拒绝的动作,让黎寒月的紧张和担忧僵在了原地。他垂着脑袋,所以童诗瑶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因为长时间站立,她的腿窝和小腿,已经发了麻,短时间是没办法自己从地上站起来的。
她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双腿顺势蜷在一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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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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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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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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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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