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见到蒲君的时候,他已经伶仃大醉,意识模糊。”清韵的背再次挺的笔直,有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她一顿,似是有千斤之顶压迫,缓缓开口:“而我当时……清醒。”
“既然清醒,那是为何?不告知我儿?”凌波质问道,音色尖厉。
清韵有些委屈,那一日如此接近心慕之人,也曾小心提醒过,奈何他被烈酒灼的只沉浸于自己意识之中,听不见任何言语,满嘴唤的是芓儿。
蒲牢英俊眉目,似水温情,更让心慕喜爱他的女子无法拒绝。
“哼,恐怕是你把他灌醉的吧。”凌波从缩卷的贵妃塌中坐直,身子略向前倾,凌冽的目光直逼清弱的清韵。
“你说你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让他成为你的人?看你眉清目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心思,我一直看错你了!”
句句伤人的话皆从凌波口中流出,清韵哪里听过这些言语,细腻晶莹的心已经被噼里啪啦的话语刮伤,只能不断摇头。
不知道是落入池中的水滑落还是委屈的泪水,总之她的面庞多了两股清流。
“不是不是。”清韵不停的摇头。
“哪里不是,莫非是我诬陷你了不成?”凌波咄咄逼人。
“那你告诉我,蒲牢几百年什么酒没喝过,什么事没见过,怎么就偏偏和你有了乌龙?”
啪啦-
凌波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清脆刺耳的声音让人听了都要吓一跳,碎落的残片溅起来,刮伤了清韵,血直接渗了出来,鲜红的,吞噬着恐惧。
凌波觉得不解气,拿起另一个雕花青釉茶杯,重重摔在清韵头上,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清韵并没有躲,脑袋上鲜血淋漓。
大概是发泄完了,凌波正襟危坐。
只有两人的房间安静极了,升腾起寒意,清韵只觉得那未干的水珠吸取她身上所有热量,冰冷倾之入骨。
澄澈与凌厉的目光对视后旋即躲开,看向房间里精巧饰品。
而凌波的目光直视在清韵身上,久久不动。
片刻沉默的时光宛若千年。
“我想了想,刚才太急躁了。”凌波转变了刚才恶魔的样子,有些和蔼。
“想来,你是断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凌波露出笑意,有如和煦春风,却还是让人有千壑之隔感,是那海中倒映的月亮,碰之即逝。Χiυmъ.cοΜ
这样戏剧的转变,让清韵有些捉摸不透,到底为何突然转变,从凶神恶煞到释怀颜笑?
“那你可真心喜欢他?”。
对于清韵和芓棠,凌波更是觉得,清韵比较好,起码会站在自己这边,最重要的是不敢与自己作对。
而芓棠就不同,虽说是五凤鸟一族没落了,但终究是神兽,一身卓越本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既然是找儿媳,就不是找对头,更何况她也只是想利用地狱之炎,成为趁手的冰刃而已。
从一开始就是是半真半假给清韵下马威,眼看火候到了,目的是让清韵明白,一切都是她的馈赠。
“喜欢。”清韵从容不迫,诧异之中郑重点头,像是毕生信念,神圣而荣耀,还带着些许自卑。
“那他可喜欢你?”凌波看着那神情突然变坚毅的人儿说到。
“不,不知。”听到这如蜜糖的话语,清韵的眉头向上一翘,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微微向上。
本想坦白的说不喜欢,话到嘴边便知失言,这样自己便完全没有机会,心里仍旧在幻想未来举案齐眉的美好画面。
看着清韵既纠结又欢喜的模样,凌波摆摆手,“你回去吧,今天之事就当没有发生,我还会帮你。”
听过凌波劈头盖脸的一堆莫须有的指责,清韵五味陈杂的离开。那是不是意味着,凌波同意自己了?宽恕自己了?或许只是在利用?
不管怎样,她与蒲君一世情缘的可能性加大了。
刚刚走出房间,清韵的胸口一阵生疼,头脑一片昏黑,走路摇摆晃动,暗想大事不妙。
龙宫广大无比,府宇林立,单单是找一个人何谈容易?极速穿梭间,不断祈祷芓棠平安无事。
而这时被捆仙绳紧紧束缚的芓棠,只能听楚涯和余庆的对话,身上的伤口不断刺激她的神经。
“来人啊!来人!”突然间芓棠大声呼喊,纤细的声音旋即传播,向四面八方延伸。
“再喊信不信割了你的舌头?”龙王宴会在急,这周围肯定有其他的人,要是把常曦仙人招引过来,事情就不好解释了。庆余慌乱间口不则言。
“你怎么说话?!”
啪-楚涯一掌打在他的嘴上,为芓棠出气。
“我就喜欢你这样与众不同带爪子的猫咪,可是一会儿叫来了人他们向着谁可不一定,墨玉已碎,谁会为了一个婢女得罪方丈山未来的继承者?!”楚涯也不阻止,就像在看戏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既然有机会喊来搬救兵,芓棠的呼唤更响。
刷刷刷。
一个身影朝这边全速闪来,白银的剑迅速出现,剑刃锋利无比,直挑那捆仙绳。
两个都是神兵利器,相互奈何不了,捆仙绳更胜一筹,抵挡下剑的利刃。
蒲牢倜傥的身影出现在芓棠身边,又用剑直指楚涯,神色凌厉,怒气强盛。
在母亲房间里所见耻辱的幕,终究是挥之不去的阴霾,他是龙,他是真龙!而眼前的这个人,只不是勾引母亲的人,要是让龙王发现这等奸情,只会对母亲不利。
什么地狱之炎,什么封地一洲,可以靠自己夺取,而不是通过卑劣苟且的勾当!当日有母亲凌波在,放他一马,如今又把心爱之人弄的伤痕累累。
但,礼数上,楚涯是他的长辈,大庭广众之下动起手来,只怕会贻笑大方,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
“楚叔?不知捆绑芓棠所为何事?”蒲牢强压心中怒火与羞耻,挤出一句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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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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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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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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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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