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律师男友>九、秦羽雪中送炭
  我坐在一匹棕色的小马拉着的平板车上,那匹马极瘦弱,走的很慢。我竖起耳朵听,风声凄凄厉厉,犹如人的呜咽声,令人毛骨悚然。我下意识的拉了拉牛仔外套,打开手机上的灯,那束光仿佛在寂寥的黑暗里撕拉开一条苍白的口子,反而平添了更多的胆颤心惊。

  山上时不时的坠落下来石子和泥沙,打在车轱辘上吱呀一声闷响,我蜷在平板车上,心越揪越紧。

  走在半山腰,远处传来狼的嘶吼,阿成挥鞭打在马身上,嘀咕了句,“不好,狼群要出动了。”

  我“呀”的叫道:“那我们还能活着到山下吗?”

  “看命吧!说不好。”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一个劲的求菩萨保佑,直到我全身的骨头癫酥后,我们终于安全到了山脚下。小路不在,新闻采访车也不在。

  阿成执意要陪我等,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我骗他小路还有两分钟就到了,让他快点回去。村里的人本质多耿直,他相信了我,说了些让我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然后走了。

  我拿起手机想给小路打电话,因为一路上开着灯,手机快没电了。拨下小路的手机号码,只有好听的女音提醒我对方已关机,我不愿相信,又连拨了几遍,得到的是同样的答复。m.χIùmЬ.CǒM

  这时,我才彻底感受到从骨髓里生出的恐惧,孤单落魄的被抛弃在荒芜的大地上,黑暗正一点一点的吞噬我残存的意志。特别沮丧的蹲在路边上,偶有体积极小的物体从我跟前窜过去,像是老鼠,野猫,或者我不认识的动物,我想尖叫,又不敢,沉沦在无穷无尽的悲伤中。

  我忽然很想念远方的家,那个并不富丽堂皇却无比温暖的家,这个季节,爸爸会摘下院里的香椿头给我炒鸡蛋,妈妈在阳台上浇月季花。那是我最爱的花,在我房间的窗户底下姹紫嫣红开成一片,我想的眼角湿润,忍不住拨打了皓轩的电话。

  “喂。”

  我哽咽了,“皓轩,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所里加班,明天要跟主任去厦门开一个庭,所有的证据材料今晚必须弄好。你在哪里呢?”

  “我啊”,我把眼睛贴在衣袖上,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在外面呢。”

  “有什么事吗?”

  他问的心不在焉,伴随着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的,还有他翻阅纸张的哗哗响。

  “没有事,我就是想你了。”

  他急促的说道:“没事我先挂了,主任从他的办公室出来了,大概是要来问我明天开庭的事的,拜拜。”

  “你……”

  我咬着嘴唇,泪水啪哒啪哒的滴落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尽管我不愿承认自己的脆弱。他居然没听出我哭了,以前在学校里,他可是会为了我的一丁点鼻塞,而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又过了一个小时,小路没有回来,天公却撒下了雨丝,分不清那是我的泪还是老天爷的哭泣。

  这时一束强烈的光打在我的身上,我眯着眼望过去,一辆汽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径直朝我的方向奔跑。

  “小路!小路你回来了!”

  我终于嚎啕大哭开。

  那个人不由分说的将我抱住,急促的说:“宁书,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不要害怕!我带你回家!我会保护你的!”

  我听出是秦羽的声音,抱住他哭的愈加的厉害,为什么来的不是那个曾发誓保护我一生一世的男生呢,为什么他偷走了我的灵魂,却生生的将我冷落。

  “好了好了,宁书,有师兄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秦羽伸手擦我的眼泪,“别站着淋雨了,快上车吧。”

  我应着坐到了车里,他从后座拿毛毯裹在我的身上,打开保温杯说道:“我妈妈炖的鸡汤,喝点吧,是不是又一天没吃东西?宁书,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给你介绍一家女性杂志社,和你的写作风格相合,你还是赶紧换个工作吧,待在报社不是长久之计。”

  我停止了抽泣,反驳道:“你嫌弃我能力太差,报社里除了莎莎,谁没到农村采访过,为什么别人做的挺好的,我就要知难而退。你让我换工作,你自己怎么不换。”

  秦羽望了望我,笑道:“你就是一股子傻劲,好赖话分不清,现在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我刚看你哭成那样,可把我吓坏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哭。”

  他开了暖气,我半躺在座椅上昏昏欲睡,一种卸下了千斤重的担子似的疲惫。车里飘出温暖的歌曲,渐渐抚平着我这一天的忧心忡忡,我恍然想到方才和秦羽的拥抱,一时不知所措。

  刻意的清咳了几声,扭头对秦羽说道:“谢谢你雪中送炭,你怎么想到来接我的?开了很长时间的车吧。”

  秦羽目不转睛的盯着车窗前,并不看我,“终于知道要感谢我了,多亏你告诉我小路在山脚下等你,我才意识到必须赶来拯救你。小路没有责任心,又迷上了赌博,说不定现在正在哪个赌桌上呢,上次他和英编辑去遂县,把英编辑扔在农村,硬是等了他整整一天。昨天你说他开车送你来,我就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果真如此。”

  “小路这么不责任,不可能吧,他去年年底刚解决了编制,领导不是说因为他工作兢兢业业的缘故么。”

  “你以为工作兢兢业业就能转编制”,秦羽对我轻挑嘴角,“所以你玩命的工作?”

  “那不然因为什么?”

  “小路的父亲是弗蓝窗帘的大股东。”

  他把左手搭在车窗边上,手指扣着下巴,车窗外,细雨连成千丝万缕的线。

  “哦,弗蓝窗帘,就是一直在我们报纸上做广告的那个,原来是这样。”

  “你明白了?”他怀疑的问我。

  “大概是懂了,那莎莎呢,她几乎不干活,主编却那么喜欢她,不仅仅因为她长的漂亮吧。”

  秦羽沉默了,过了一会,说道:“我们不谈她好不好,你问的太多了,显得你很八卦。”

  我吐吐舌头,依靠在座位上渐渐睡着了。

  再醒来时,汽车停在我家楼下,天已经亮了。

  我揉揉眼睛,“到了?”

  他伸手搓我的头发,“跟个孩子一样,在哪都睡的这么香。”

  我看见他眼圈青黑,掩饰不住的疲惫,便说:“到我屋里歇会吧,吃完早饭再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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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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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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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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