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兰谦协是知道她来的目的。
是她偷偷放了自己,不然,那冰玉寒铁索,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可是,他并没有告诉她一声,就偷偷逃了——
她大概是觉得他不够义气,想找他兴师问罪了吧?亦或者……
兰谦协眼眶里突然涩起来,想起自己当众撕毁婚约,那女子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讥笑与隐藏的悲伤,心里又是一阵恼。
明明,她爱的人该是大哥,可是,却又对他这样?
他悔婚,不是正合他意吗?
他离开大理,不做大理城主,让大哥来做,他们不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么?
又何苦千里迢迢来寻他?
“笨女人。”视线朝前方望了一眼,发现陈奕回的马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额之中,兰谦协咬牙低咒了一句,也不知是说顾清兮还是梅思暖。
但,策马追赶了几步,兰谦协却突然掉转马头,朝贺廉钧的方向奔了去。
……
清水县郊外的一处宅院里,灯火辉煌,贺雪月坐在大厅里,听着探子的回报,手里的果盘嗖的就砸到了地上。
“解药?”这么快就配出了解药?
猛然一拍桌子,贺雪月站起了身,脚边两个捶腿的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她盛怒的模样,乖乖的侍立一侧,大气儿不敢出一声。
“哼,本公主倒小瞧了她。”她冷然一笑,心底对顾清兮更是恨到了极点。
这小贱人,天生貌美,勾的男人一个个的对她魂不守舍,更可恶的是,她还懂医术,一次又一次的破坏她的计划。
“公主,接下来怎么办?”底下跪着的探子问道。
“怎么办?”贺雪月被这话问的一气,抬脚就朝那探子的心口踹了过去,“本公主还想知道怎么办呢?给我滚。”
“是。”那探子忍住心口的一口血,恭敬的往后退,却在退到门边时,又被叫了回来,“站住。”
“公主——”
“你过来。”贺雪月脑子一转,阴测测的笑了,随后,对他低声交代了一番。
这厢,探子一走,那边上伺候的两个男人连忙凑了过来,一人捶肩,一人揉着胳膊,“公主,您都快坐一夜了,瞧瞧,天都快亮了,让奴才两个伺候公主歇下吧。”
贺雪月正想着对策,被这两个外表俊美的男人这一包抄,顿时身子就有些软,但一双美目看他们二人一眼,心底无辜又气起来。
一人一巴掌打了下去,“滚,不长眼的蠢货,没见本公主正心烦着吗?”
那两人捂着脸颊,委委屈屈的就跪在了一旁。
贺雪月越瞧着越觉得恼火,抬脚就踢了过去,“滚,本公主让你们滚,听见没有?”
那两个男人吓的连忙起身,屁滚尿流的跑了。
这边,贺雪月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忍不住冷笑起来,口里连连叫道,“蠢货,蠢货,就这样也配是个男人?”
可是,伺候他的男人,若真的像个男人,她会用一切手段折磨的他最终向自己臣服卑躬屈膝的不像个男人。
一等他们不像个男人,她便又瞧不上他们。
突然的,她脑海里闪过陈奕飞那俊朗冷峻的面庞,心底冷笑,迟早,迟早有一天,她也会让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匍匐在她脚下,求她恩宠。
……
等顾清兮等人走了,贺廉钧亲自监督底下的工作。
可没一会儿,兰谦协竟然策马回来了。
“怎么回事?”贺廉钧双瞳一缩,本能的认为是不是他们出事了,所以兰谦协才折回。
兰谦协连马都没下,直接道,“三殿下,本公子突然有事,还望你能知会小乖一声,就说:我走了。”
“走?”贺廉钧正自疑惑,那兰谦协却驾着马跑了。
“殿下,殿下,不好了——”突然,一道慌乱的叫喊声传了过来,贺廉钧再无暇想其他,连忙发问,“何事?”
“东庄死人了,据说是喝了那水井里的水。”那跑过来的侍卫急切回道。
“什么?”贺廉钧想都没想,立刻上马,“快带本王去看看。”
“是。”
东庄离这个村子不足三里,所以,骑马很快就到了。
天色还未亮,但村民们却已经举着火把,围在了村口。
贺廉钧下马,由侍卫挥散人群,“让开,让开……”
这些村民不知贺廉钧究竟是何人,但能带着一般官兵,自然是个当官的,因此,他一来,就有人围上来道,“大人,您可得做主啊,二狗子是喝了井里的水死的。可我们听说这井里的水有毒,还能传染……所以,我们想把二狗子的尸体烧了,免的害了全村的人。可是,二狗子的娘死活不同意,还咬人。”
“去去去,大人自有定断,你们快散开。”贴身的侍卫是跟惯了贺廉钧的,知道他不喜被人碰触,连忙趁那几个人还没碰到主子的衣服时,大刀一抽,喝退了几人。
这边,那二狗子娘听闻有大人来了,也是吓了一跳,转而,却扑在了儿子的尸体上,死死的护着,一边还哭叫道,“不能烧不能烧啊,我儿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你们不能烧了他啊。”
“大婶子,二狗子他已经死了,得瘟疫死的,不烧了他咱们都活不了啊。”有人又劝着。
“是啊,你想让咱们村的人都跟他一样的死掉吗?张柳氏,咱们可都是住了十几年的邻居,你最好乖乖让开,不然,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说着,竟有几个年轻小伙上前就要抢人。
“住手。”一官兵冷喝了一声,随后恭敬的对贺廉钧道,“主子,您看……”
贺廉钧站在尸体边,眯眼望去,只觉得此人的症状,不像顾清兮说的中了那什么瘟疫之毒的症状,况且,这瘟疫一说只有他与顾清兮等人知晓,这些村民是如何得知的?
“烧了他,烧了他……”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其他人也立刻跟着起哄的喊着,那火把一举一举的,火热的光很是刺眼。
“不要,你们要烧了他,干脆连我老婆子也一起烧死算了。”m.xiumb.com
贺廉钧冷锐的目光朝嚷嚷的人群扫了一眼,冷声问,“谁告诉你们他是得了瘟疫死的?好端端的又如何会得了瘟疫?”
不知是他冰冷的语气,还是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尊贵与气度,竟让吵闹的人们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目光纷纷朝这个他们刚才还未来得及看的男人身上。
“说,是谁告诉你们,他得了瘟疫?”贺廉钧一手背后,一手指着地上的尸体。
“啊……”有人一愣,连忙道,“他就是得了瘟疫,不然怎么会死,还有,这井里的水被人下了毒,那毒会传染,那不就是瘟疫吗?大人,您快点烧了他吧,不然,咱们都要被传染上的。”
“井水被人下了毒?谁告诉你的。”贺廉钧冷冷一笑,随后,问边上的侍卫,解药可都洒下了,侍卫点头,他这才吩咐人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亲自舀了一瓢,当着村民的面,喝了两口。
“大人,这水有毒……”有人试图阻止,这么美的男人要是死了多可惜啊。
可是,不容阻止,贺廉钧却将小半瓢的水喝了个干净,面色却无半点异样,“你们看我有事吗?”
“这——”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不是说有毒吗?为何这位大人没事?”
“可是,是那个人告诉我的,而且,二狗子就是喝了里面的水死的。”
“这是怎么回事?”
贺廉钧却已经懒的理会村民,命侍卫找来一名仵作,当场验尸。
验尸的结果很快出来,这二狗子不是毒发身亡,却系被害身亡。
“被害身亡?”二狗子娘一听自己儿子是被害身亡,顿时呼天抢地的哭起来,“哪个天杀的,竟然要害我儿啊,大人,一定要替民妇做主啊——”
底下村民也有疑惑,“可是,我们检查过了,二狗子身上一处伤都没有,只有嘴唇青紫,眼睛里耳朵里都流血,这不是中毒是什么?”
贺廉钧朝仵作使了个眼色,那仵作立刻恭敬回道,“回主子,此人伤在头部,因头发遮挡,是以很难发现。”
“头上?那就更不可能了,二狗子的头我们也见过了,没有破没有肿,也没有流血……”
仵作不等众人说完,便又走到尸体边上,蹲下、身子,用专业的器具,拨开死者的头发,自他发顶间抽出了一根血迹斑斑的铁定。
“啊?”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二狗子娘差点哭死过去,“谁这么残忍,竟然向我儿头上扎钉子,呜呜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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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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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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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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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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