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她眼角湿湿的泪痕。
他的心早已被碎裂的千疮百孔。
“发生了什么事?”贺廉西拧着眉跟了上来,走在陈奕回身侧,朝他怀里看了一眼,真是顾清兮,只是,她那个样子……
做为男人,做为阅女无数的男人,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
立时,贺廉西愤怒起来,双手紧握成拳,“谁干的?”
难道是那些暴民?该死的,他就说过,那些无知刁民,就该杀一儆百,否则,还不知会闹出什么。
狠狠的杀一批,就乖了,看还敢不敢做这些作奸犯科之事。
陈奕回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五殿下请止步,丫头身上有伤,在下不便相陪,若五殿下无事闲的慌,就请帮忙找个大夫来,要……女的。”
说完,自己进屋,命小厮出去,顺便将门关了起来。
门口,贺廉西愣了愣,从未被人使唤过的他,心里陡然间涌出怒意,但是,转念一想,找大夫要救的却是那小丫头,罢,看她那模样,似乎被伤的不轻,还是赶紧找大夫要紧。
没敢多做停留,贺廉西亲自去请了大夫。
陈奕回将顾清兮放到了床上。
顾清兮睁开了眼睛,血丝褪去的眼睛里还是清亮无双。
“丫头。”陈奕回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动作大了,弄醒了她,连忙放柔动作替她盖被子。
顾清兮摇摇头,用手指了指桌子,示意陈奕回给她拿纸笔。
陈奕回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顾清兮,视线猛然定在了她的唇上,如此嫣红似血,哦,不,那就是血……
她紧紧抿着的口,那唇上的血,难道她……
“丫头,你,你……”心口好似又被狠狠的撕扯了一下,陈奕回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一时间腿有些软,几乎站立不住。
顾清兮忙摇头,口里哼哼着,用手再指桌子上的纸笔。
陈奕回深深的望她一眼,转身,眼角飞逝晶莹。
拿来纸笔,顾清兮立刻接过,握着笔飞快在纸上写了一段话:我没事,只是舌头破了。
“真的吗?”陈奕回狐疑的望她一眼,仍旧不敢懈怠。
紧接着就见顾清兮又写了一句:奕回,我们回京吧。
她不想再见贺廉钧。
他也更不想看到自己吧。
“现在吗?”陈奕回坐到了床头,看着她面色如纸的小脸,她这个样子,哪里能经得起长途奔波?“再等等好吗?等会大夫会来,让他给你瞧瞧,若无大碍,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回京不晚。”
关键的是,小丫头受了这样的屈辱,他怎能坐视不理?
贺廉钧,不杀了他怎能平复他心头之恨。
他的丫头,他的女人,多少次濒临边缘他都生生控制,不想伤害她半分。
而今,却被那混账糟蹋……
想到这,陈奕回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
顾清兮心下一惊,她之所以想尽快离开,也是怕这两人厮杀起来。
忙握着笔在纸上又写了一句:不用,就是一些皮外伤,抹点药膏就好了,你给我找套衣服,换上,我们就回京。
那语气似乎很坚定。
陈奕回眉头紧锁,带着一丝审视看向顾清兮,“你是怕我……会杀了他?”陡然间,除了哀痛,他也怒了起来,那个男人都将她害成这样,她还要维护他吗?就这样,还敢说心里没他?
本来不想说的,这样的事就算说出来也是个耻辱。
可是,若不说出来,陈奕回怎肯罢休。
没有,他没有对我那样,他放了我,我身上的伤是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荆棘划伤的。
她急忙写了一段话,意思很明显,贺廉钧并没有真的碰她。
可是,陈奕回怎会相信?逃?她能逃的掉吗?先不说贺廉钧有多厉害,就算是普通的男人,顾清兮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能怎样逃?还不是任人宰割。
她这样写,无非是想为贺廉钧开脱,想让自己放过他而已。
陈奕回心底陡生寒意,那个男人,他怎会放过,就算没有真的……可将丫头害成这般体无完肤,他也绝不会放过。
“好。”极力掩藏那股冷冽的寒意,陈奕回终于展开眉头,对她温柔一笑,大掌柔柔的抚上她冰凉的脸颊,轻声哄道,“我不找他。不过,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即便急着回去,好歹也要看个大夫,确定真的没事才行。”
那我们直接去医馆。
顾清兮又急促的写了一句,这里是县衙,贺廉钧迟早会回来的。
“已经着人请大夫了,应该马上会回来。”陈奕回柔声哄道,然后,拿了她手里的纸笔,“别写了,挺费神的,你乖乖躺下,歇一会,等会大夫来了,我再叫你。”
顾清兮心里仍有些不安,但是……
还没躺下,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原来,是贺廉西抓了大夫来了。
这是整个县城里唯一的女大夫,其实,说是女大夫还真是抬举了她,平常里,她也就整点药草治点小毛病罢了,唯一让贺廉西抓她来的原因就是,此女年逾四旬,是本地有名的接生婆。
贺廉西心想,既为接生婆,那对女人的那些事自然是了解的。
依他目测顾清兮那一眼,她身上的那些伤应该都无大碍,最怕的应该是……
所以,他抓了这个女大夫过来。
“爷,爷,民妇真不是什么大夫啊。”那女大夫一路哀嚎着,直到进了屋,看见床上靠着的顾清兮,这才恍然大悟,“爷,您怎么不早说,给女人接生,民妇倒是行。不过——”
她猛然一蹙眉,道,“这还没听见叫唤,只怕离生还早吧?”
“什么生不生的?”陈奕回被这女大夫的话给刺激到了,当即冷脸喝斥,“贺廉西,你从哪儿请来的刁妇?”
那女大夫被吓了一跳,不想此人脾气如此大?倒丝毫不比这强行抓自己过来的爷差呢。
“二少,你出来,让这婆子替顾姑娘查一查。”贺廉西心想这陈家二少还真是笨蛋,被强致伤,又不是刀伤枪伤,要大夫何用?
陈奕回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婆子只怕不会医术,只会接生,“这位婆婆,你是接生的?”
“嗯嗯,是的,夫人……”
顾清兮忙摆手,随后又拿过陈奕回手里的纸笔,写道,“不好意思,请错了,五殿下,还请送这位婆婆回去。”
“啊?”那女大夫惊了下,难道不是要生娃?
“好不容易过来的,就让她帮着瞧瞧吧。”贺廉西软语劝着,他以为是顾清兮遇到这样的事会不好意思。
“真的不必。”她的伤她自己清楚,顾清兮又写道。
贺廉西目光紧锁在那纸上的字,突然,双瞳一紧,惊呼,“你怎么了?为何不能说话?”
顾清兮只得又写了一句:无碍,舌头破了。
是这样的吗?那是该请个真正的大夫来瞧,可是,她……
贺廉西的视线不由由她的脸上滑落,缓缓定在了被子处……
“五殿下,还请送这婆子回去。”陈奕回身子一侧,挡住了顾清兮,随后冷冷道。
贺廉西尴尬一笑,“好,我再去请个大夫来。”
说完,带着婆子出去。
没有请到大夫正好,他们也可以即刻离开了,顾清兮忙又翻了页纸,写道,“奕回,我们去医馆吧。我舌头好疼。”
最后那句效果尤其明显,陈奕回只思想挣扎了那么一会,便立刻同意,“好,你先歇会,我给你找套衣服过来。”
不管如何,先照顾好丫头要紧,至于贺廉钧,这笔账,他迟早会一并清算。
等人都走了,顾清兮才算清静了会,独自靠在床头,整个人又有些晕晕乎乎的,这一切都像个噩梦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门外响起了打斗声。
顾清兮乍然睁开眼睛,屋子里一片昏暗,而屋外,打斗声却如此清晰。
原来,在陈奕回出去买衣服的时候,顾清兮靠在床头,恍恍惚惚的就睡过去了。
等醒的时候,已经日落黄昏,天色渐暗。
外面打斗声越发响了,甚至还有屋头碎瓦的声音,顾清兮心头一跳,骤然间想到了什么,猛然掀开被子,来不及穿鞋,就这样赤着脚跑出了门。
廊下,两盏灯笼随风摇摆,昏黄的灯光下,就见地上一片狼藉,有碎瓦、残枝……还有碎裂的石桌……
可是,那两个人呢?琇書網
她刚才分明听到了陈奕回的声音——
“你怎么出来了?”突然,耳侧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顾清兮侧首望去,就见贺廉西自走廊那头朝自己走了过来。
一阵夜的冷风吹来,顾清兮瑟瑟了下,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个走到自己跟前的男人,“五殿下?”他怎会在此?
“这里风大,快进屋吧。”贺廉西低首,看着她小小的身形裹在单薄的衣服里,心头竟然滚过丝丝怜惜,有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宠爱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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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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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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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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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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