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猛然一颤,顾清兮手指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不敢松开。
但此刻,身后又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顾清兮心下一紧,越过贺廉钧的肩,就瞧见不远的地方,陈奕回正骑着马飞奔而来。
“啊。”顾清兮轻呼一声,他是哪里弄来的马?“师父,你快停下。”她不想两人这样你追我赶的,这条路不好走,万一有个闪失可不好,现在,贺廉钧胳膊上有伤,而陈奕回身上有伤,两个伤患这样子闹能有什么好?弄不好两败俱伤。
贺廉钧怎会听她的?“坐好。”便一甩软鞭,马便飞似的,踏的脚底泥泞飞溅。xiumb.com
他这匹可是上好的千里马,而陈奕回那匹却是套在马车前的普通马匹,两者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相差甚远。
对此,后面的陈奕回气急,后来,索性,弃马而去,直接施展轻功朝那二人追去。
都是男人,别以为贺廉钧的那点心思,他瞧不明白。
刚才,对着车子里的两人,那厮的眼神几乎冷的像从地狱而来,此刻,又拉着顾清兮跑了,无非是想兴师问罪去了。
男人对心爱的女人兴师问罪,还能有什么法子?何况,几日不见,怕他也想顾清兮想的很,这一下将她带到无人之地,还不是为所欲为?
可恶。
想到这,陈奕回额头青筋暴起,杀人的心都有了。
后面的后面……一片泥泞的小路上,贺廉钧的小厮一脸苦色,孤零零的坐在车架子上,看着光秃秃的前方,欲哭无泪,有这样的吗?竟然将他踹翻,夺了他马车上的马,现在只剩一个空马车,让他扛着回去吗?
可恶,土匪吗?明明一个翩翩佳公子,竟然干出这样事来?
小厮气的不行,想走又舍不得这车子,不走的话,难道等人送马来?会有人送马吗?怎么可能,瞧那厮抢马时的凶狠眼神,只怕没将他一脚踹死就不错了,还能记得他?
不过,主子为啥要抢顾姑娘呢?
想不通……
哎,土匪,那两个都是土匪,一个抢人一个抢马……
前方的前方……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不好走了,不像是回县衙的路,倒像是往更偏僻的地方去了。
两旁夹杂着树木,不时还有石子从斜坡上滚下来,顾清兮吓的紧紧抓着贺廉钧,几乎是哀求着他,“师父,你快停下来啊,奕回他在后面追着呢。”
奕回?几天不见,称呼就从二少变成了奕回,倒是亲昵的很,贺廉钧眸光乍冷,一扬鞭子,那斜坡上一棵碗口粗的树干被拦腰切断,轰的一声从那处倒了下来,恰好拦在了路中央,同时,哗啦啦的石头齐齐的往下坠。
哼,不怕死的就尽管追好了。
顾清兮骇然的瞪大眼睛,“师父,你这是要他死么?”虽然不会骑马,她也是知道,马速太快,根本控制不住,而前方突然来了这样一片障碍,是很容易坠马的。
“他不该死吗?”贺廉钧微微低首,寒冰似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顾清兮心口一窒,他果真存了这样的心思,竟然真的想要陈奕回的命么?“贺廉钧,你放我下去。”她有些怒了。
贺廉钧怎会答应,不过,也没再跑多远,只是,到了一处僻静的小树林里,将马停了下来。
顾清兮连忙松开他,就想翻身下马,但马匹太高,她试了试,无论怎样都只能一种状况,那就是从高大的马背上直接掉下去。
“哼。”贺廉钧冷眼望着她,知道她不敢下马,也就没再抓她,只冷声问,“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
“什么?”顾清兮不自然的望着她,两人相对而坐在同一匹马背上,距离近的她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冰冷的呼吸。
“还要我再问一遍吗?我不在的日子,他对你做过什么?”细软的鞭子直接挑起顾清兮的下巴,他微微低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脸。
虽然阔别不过几日,不过她的变化,怎能逃的过他的眼睛,不要说跟那个男人无关?
这男人的眼睛好毒,顾清兮被他盯的几乎无处遁形,“师父,你听我说……”
“是他强迫你的?”她的话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测,一时间心头怒火燃起,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
猛然一掉马头,顾清兮想说的话被哽在了喉头,但见他眼底豁然出现的杀气,她害怕了。
“你要干什么?贺廉钧……你不能……是我自愿的,自愿的……”到最后,顾清兮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的。
骤然间,马的嘶鸣声响彻天空。
贺廉钧定定的望着她,“自愿的?”这三个字像一根毒刺似的扎进了他的心,双眸陡然猩红如兽,带着凶狠的戾气,“你忘了我曾经警告你的。三年之内,不许你做任何决定……你竟然私自与他……”
顾清兮看着他眼底的痛苦之色,本想说没有的,但一想到前晚……她沉默了。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然而,这三个字不但没能平复贺廉钧的情绪,反而让他心底的火焰越烧越旺,手指上力度一加,那软鞭上的凸起生生的在她娇嫩的下巴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顾清兮一疼,本能的蹙眉,望着他通红的眼睛,心,微微颤起,“师父,我知道我辜负了你的心意,但是,对奕回,我是认真的,我……”
“我说过,若你违反了我规定,会有怎样的后果吗?”贺廉钧一字一句,冷冷的出声,那渐渐幽暗的眼神让顾清兮打心底里害怕起来,“师父……”
她本能的想跳马逃路,却被他一把拎起了衣领,直接打横摔在了马背上,然后策马朝树林深处奔去。
“不要——”
她想不到一上来,贺廉钧就跟失去理智一般,将她推倒在枯草上……
这样的贺廉钧太可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贺廉钧,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顾清兮急的快哭了,双手对他又撕又打,可是,她的那点力气对于他来说,真的构不成任何威胁。
贺廉钧当真停了下,抓住她捶打在自己的手,冷笑,“我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师父……”他的力气很大很大,捏的她手腕几乎快断了,她惊恐的望着他,知道硬来自己肯定吃亏,于是企图用这样的称呼来唤回他的一丝理智,“师父,求求你,不……不要那样。”
苦涩瞬间弥漫心间,顾清兮眼底的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滚落,若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不仅无颜面对陈奕回,同时,也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师父,你听我说,你冷静点,我知道我辜负了你的心意,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将自己劈成两半……可是,爱情是自私的,如果我那样做,不仅玷污了你,同样也对不起奕回。师父,你如此优秀,清兮没那个福气,真的,师父,会有更好的女子替清兮爱你……”
“师父,我和奕回……”
他微沉的俊脸朝她望来,眼神说不出的森冷吓人,显然,奕回这个名字刺激到了他。
顾清兮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了,想也没想,转身,撒腿就跑。
鞋子早被他给脱了去,此刻,赤着脚踩在一片荆棘之上,脚底心已被划破的血肉模糊,可她浑然不觉。
只想快点逃离,离开这地方,离开贺廉钧——
然而,她却忘了,眼前的男人是贺廉钧,他不仅剑术超群,轻功亦是无人能出其右。
看她奔跑的逃亡的小兽似的,贺廉钧冷冷一笑,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轻盈飞身而去,片刻间,优雅孤傲的身影落在了她眼前。
“你觉得你能逃的掉?”他微挑的眼尾掠过轻蔑,然眼底掩不住的却是淡淡的哀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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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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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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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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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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