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陈奕飞怒喝一声,抬手就是一掌朝她肩头劈来,何知夏顿时面色惨白,哀嚎一声,整个身子承受不住的瘫倒在地,呜呜的哭喊起来,“呜呜,陈奕飞,你混蛋,你们父子俩都是混蛋,你们俩合伙起来欺负我,呜呜呜……我诅咒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呜呜呜……”
陈元才不会再管何知夏,此刻,他真恨不得她能即刻就死掉。
对了,顾清兮呢?
陈元一边恨着何知夏,一边突然想到了顾清兮,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顾姑娘人呢?”
“怎么?她也在?”陈奕飞脸色变的更冷,冰冷的眸子渐渐涌现冷冽的煞气,“爹,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扯到顾清兮身上?
陈元被他眼中的煞气给吓的本能后退了一步,身子靠到了桌子上,碰的桌子上杯盘脆响。
“是啊,顾清兮哪儿去了?”何知夏嗖的停止了哭泣,扶着肩膀,挣扎着起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陈奕飞暴怒的追问了一句。
陈元一颤,忙道,“爹只是请她吃了顿晚饭,想劝她不要与你解除婚约——”
“爹——”陈奕飞痛苦的叫出声,随之又很无力的望着他,“为什么你还这样做?我不是早告诉过你,让你不要管吗?为何你还要再去找他?在她面前,我就剩这最后的尊严了,你也不愿意放过吗?”
“奕飞我?”
陈奕飞摇头,对这个家,对眼前的这个人,全都彻底失望了。
唇动了动,却发现,说什么都那么无力和苍白。
曾经,他多么希望父亲能多给他一点时间,能多与他说说话,哪怕是对他不满的责备也好。
而今,他却觉得与这个所谓父亲的男人,多说一句也是多余。
转身,他迈着虚弱的步子,颓然的朝门口走去。
“奕飞。”
“大表哥。”
“奕飞。”陈元最终还是追了出去。
陈奕飞再一次甩开他,头也不回。
他好累,好受伤。
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地方,亦没有值得他牵挂和担心的人了。
心,突然间就像被掏空了一般。
陈奕飞行尸走肉般从陈元那边出来,又行尸走肉般朝府外走去。
他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反正这屋子明天也会被顾清兮收走,不是吗?
好吧,与其到时候被赶,还不如,他现在就走个干净利索呢。
连自己的院子也没回,连件换洗的衣裳也没拿,陈奕飞就又离开了陈府。
不,从今天开始,这陈府就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他,永远也不会再回这个家了,永远不会。
陈元站在廊檐下,瞧着儿子那渐渐淹没在夜色下的身影,是那样的高大与挺拔,却又那样的落寞与绝望。
是他让儿子受伤和失望了吗?
陈元心口又一阵阵的疼痛了起来。
屋外,伺候的丫鬟小厮们一个个的识趣的躲了起来,生怕被主子发现知晓了这件丑事。
“姨父,我知道了,一定是她,一定是顾清兮那小贱人干的。”何知夏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嚷了起来,“姨父,那小贱人一定是做了坏事心虚了这才躲了起来,姨父,我们去找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滚。”陈元一声愤怒的断喝,随后,心口像要裂开一般的痛,他承受不住的扶住了墙壁,一手指着院外,对何知夏道,“滚,快给我滚……”他是一句也不想听何知夏说了。
“姨父……”何知夏有些不甘,刚才,她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若陈元想害自己,犯不着把他自己搭进去呀?而顾清兮却在这种时候不见了。
所以,她断定,这件事定然是顾清兮害她的。
哼,顾清兮,她真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啊。
所以,她立刻冲了出来,想让陈元找顾清兮报仇去。
“滚——”陈元眼神越发森冷,盯的何知夏头皮一阵阵发麻,可是,真是不甘呐,“那顾贱人,就不管了吗?”
“来人——”陈元一声断喝。
立刻有几个小厮和丫鬟从角落里溜了出来。
“把这贱人丢出去。”陈元指着何知夏,恨恨沉声道。
小厮丫鬟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朝何知夏走了过来。
“姨父,别——”何知夏一懵,整个人就被几个下人四肢抬起。
“喂,你们,你们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混蛋,王八蛋,本小姐叫你们放下,啊啊——”
走到院外,不管那何知夏如何叫喊怒骂,四人直接将她往地上一扔,随后,有如一道人墙似的,堵在了门口,就怕何知夏起来再闯回去。
何知夏浑身摔的很痛,滚在地上呻吟了好一会儿,才支撑着爬了起来。
本想回去找陈元算账,但看院门边站着的四道瘟神,顿时,瘪瘪嘴,识趣的将谩骂的话给咽了回去。
可是,今晚的憋屈要如何发泄?
凭什么?她被人害成这样,还不准她讨个公道?
顾清兮!
抬头,望着天边那明灭的几颗残星,何知夏牙关几乎咬碎。
不,她一定要讨个说法。
她要去找顾清兮,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哼,如今她何知夏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被人如此糟践。
她不怕,她什么都不怕了。
家世没了,容貌没了,清白名誉更是掉到地上任人踩了。
她什么都没了,还怕什么?
可,即便是要下地狱,她也要拽着顾清兮那贱人一起。
哼,害的她这样,她就想脱身吗?没那么容易。
一路发狠的想着,何知夏俨然打了鸡血一般,带着漫天的恨意与怒火,跌跌撞撞的就朝浣花苑奔去。
此刻的浣花苑一片宁静,顾清兮回来之后,便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上床睡了。
她想过,今夜一过,明天必有一场仗要打,她得养足了精神,明天做场好戏。
哼,那些个想害她对她不怀好意的人,她可不能让他们失望呢。
就在顾清兮半睡半醒间,何知夏闹到了浣花苑,到了院子里就骂了起来,“顾清兮,你这贱人,快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叫骂声响在浣花苑上空,很快将顾清兮主仆尽数惊醒。
顾清兮听出这是何知夏的叫骂声,脑海里立即想到临走时的恶作剧,想到那陈元与何知夏拥在一处的情景,就忍不住的扑哧笑出声来。
“顾贱人,出来,快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外面的叫骂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尖锐,就像母狼似的的,带着凶悍的狠劲。
顾清兮轻舒了一口气,看来,躲清静是不行的了。
随手拿了件外衣,顾清兮披在身上,就下了床。wWW.ΧìǔΜЬ.CǒΜ
另一处房里,崔喜红枝两个也是疑惑。
“好像是那表姑娘的声音。”崔喜比较熟悉何知夏,当即怀疑起来。
红枝立刻坐了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谩骂,不由变了脸色,“过分,竟然骂到浣花苑来了。我去打她走。”
说着,就要下床,被崔喜给拽了回来。
“轮不着你。”崔喜用手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那里住着冰糖壶鹿。
“不行。”红枝坚持,小脸上满是怒意,“她敢这样骂小姐,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崔喜仍然死死的拽着她的胳膊,笑道,“你没那本事,你若想拿何知夏被人撕嘴,就得指望隔壁那两个。”
红枝眼珠子一转,想想也是,冰糖倒罢了,尤其是那壶鹿,眼睛一瞪,似乎就能杀人,让她出马教训那何知夏,准没错。
于是,红枝起来,贴在墙边,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然而,却是什么也听不到。
其实,冰糖壶鹿并没有睡,她们只是在床上打坐练功。
当听到外面的叫骂声时,冰糖第一时间想出去将那饶人的苍蝇给打发了,却被壶鹿给拦了下来。
“你干嘛?吵死了,我去打发了那丑八怪。”冰糖瞪着壶鹿。
壶鹿也回瞪她一眼,“多事。”没听外面那人是叫顾清兮出去吗?
“多事?你没觉着吵?”冰糖实在佩服她能静的下心来。
壶鹿没有回话,径直闭眼打坐。
冰糖瞧了一眼,有些无奈,叹道,“壶鹿,我觉得那小丫头人还不错,你干嘛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冰糖都看出来了吗?
“没有。”壶鹿否认。
“还骗人呢?”冰糖冷笑,“你瞧她的眼神就跟杀父仇人似的,哦,不对,应该说就跟抢了你男人似的,只有被抢了男人的女人才会有那种可怕的眼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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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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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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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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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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