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干净的纱布蘸了温水擦拭了他脸上的血迹,然后,再帮他消毒,最后给他上了最好的药粉,希望不要留下疤才好,不然,他不是要恨上自己?
恨自己?谁让他做这样下流的事呢?想到这,顾清兮心里又是气又是恨,手下的动作也狠了起来,惹的陈奕回暗自咬牙,双手死死握紧。
“留下疤才好呢。”弄好之后,顾清兮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然后,恶狠狠的瞪着半张脸都被纱布裹起来的陈奕回,突然,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情绪,她又拿出一捆纱布,在他脸上缠了起来,将他缠成猪头才好呢。
哼,敢去喝花酒,敢叫女人伺候?最可恶的是,还认错了人,叫她美人儿,叫她伺候?
不把他打成真的猪头算便宜了他!
如此一番之后,顾清兮满意的拍了拍手,收拾好了药箱之后,准备上床睡觉,至于陈奕回,醉鬼就只有睡地上的份了,反正她现在没有力气运走他。
可是,她刚爬上床,准备拉被子躺下时,床下的人儿开始不安分了,嘴里哼哼唧唧的,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不会是要吐吧?
顾清兮眼角一抽,狠戾的瞪着陈奕回的后脑勺,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将其打昏?那样省的麻烦,不然,半夜三更,他再半醉不醒的摸上床,不是更麻烦?
然而,她刚一扬手,陈奕回就像知道一般,陡然转过了头,雾霭迷蒙的眼睛直直盯着顾清兮。
顾清兮一愣,做贼心虚的慌忙收回手。
但很快想到,他一个醉鬼能知道什么?
看她紧张兮兮又理直气壮的小模样,陈奕回努力抑制笑意,嘴角一咧,痞道,“哎哟,美人儿,爷的脸好疼,是你打的吗?”
说着,爬起身就朝她又扑了过去。
顾清兮满头黑线,又来了?
她一伸脚,狠狠顶在了陈奕回的心口,低喝道,“陈奕回,你再不给我清醒,小心我真的废了你的脸。”
“你舍不得。”昏黄的光线下,他的眼睛荡漾着细碎的光亮,醇厚的嗓音,又低又沉,好听的好像是葡萄酒倒入了夜光杯中,丝丝流淌入她的心田。
顾清兮微微一震,看着他逐渐清明的眼睛,“你?”
他凑近她的脸,低低道,“丫头,口是心非的丫头,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话虽说的咬牙切齿般,但眼里却充盈着浓的化不开的宠溺与爱意。
“你装醉?”顾清兮几乎不敢相信,他竟……竟可恶到这种程度?竟然借着装醉来欺负自己?看来,刚才那一刀算是刺的轻了。
“不,我真的醉了。”陈奕回漂亮的眼眸中突然升腾起的朦胧的雾霭般,鼻子一酸,他神情酸涩的道:“醉了,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醉了,醉倒在你的音容笑貌里,你知道吗?丫头,认识你之后,我没有一刻是清醒的……”
“你确定?”顾清兮扬起眉梢,嗤之以鼻,他这话到底对多少女孩子说过?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声情并茂?如果不是他之前吻着她喊着别的女人,她似乎真的要被他感动了呢?
陈奕回,“确定,再没有比此刻更确定的了。”从她刚才没有叫人将他撵出去,从她刚才那么细致的为他擦药包扎,从她咬牙切齿的自语与叹息,他知道,她这个心口不一的女人,嘴里不屑于他,其实心里也有了他。
“那……美人儿又是谁?”顾清兮本是想说让他见鬼去吧,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问句,而且简直就成了情人间吃醋的逼问。
这让她暗自气恼,不等他回答,忙道,“我只随便问问罢了,你不说也无所谓,不过,你最好还是搞清楚,这里是我顾清兮的闺房,没有你那什么美人儿,你若想她,这会子去,只怕还不晚呢。”m.xiumb.com
咦,怎么越说越有醋坛子打翻的嫌疑?
顾清兮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在陈奕回逐渐笑眯起的眼睛里,也后知后觉的察出话不妥,当即咬了咬唇,闭嘴什么话也不说了。
都怪他身上的酒气,让她也跟着晕乎乎的,说的话醉醺醺的似的。
“傻女孩。”亲了亲她娇美的脸蛋,陈奕回声音低沉而性感,还有像要溢出的喜悦:“还敢说你不在乎吗?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像醋坛子打翻的婆娘,不信吗?要不要我拿个镜子你看看?”
怎么会?
顾清兮的脸“腾”一下变得热辣辣的,心里像揣了只喝醉酒的兔子,小心肝砰砰的乱蹦。
陈奕回怕她又要反悔,忙趁她还来不及变成刺猬前,二话不说的一把抱紧她,用力箍住。
“丫头,我爱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好好爱你?”
他的话就像一道有魔力的咒语,钻进顾清兮的心里去,将她浑身的血液都搅动得沸腾。
如果可以,她真想不顾一切的,投进他怀里,再不去想前方是否险阻重重,再不去担心将来会不会万劫不复。
什么都不去想,只是投进他的怀里,接受他的爱,也开始勇敢的去爱他。
只是,她已没有那个资格,更没有那个勇气。
她的人生已经被仇恨充斥,她是生活在地狱里的人,怎么能将他一起拉入地狱呢?
不,不可以。
她已经不该接受他那么多的好,再不能让他继续沉沦。
她似乎已经料的到,此刻他有多爱,将来就会有多恨。
因为,他始终姓陈!
“二少爷,夜深了,若想谈情说爱的话,还是找别人吧,清兮困了。”顾清兮神色淡淡,语气更是淡漠,让陈奕回错愕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丫头,你?”陈奕回绚烂的眸子渐渐暗淡了下来,他不甘心的捏着她纤弱的肩,小心翼翼的问,“丫头,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气我骗你?不,你听我解释——”
“我困了,二少爷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顾清兮推开他的手,径直拉了被子裹住自己,目光凉凉的望着他。
“不,丫头,你听我说,我知道我故意装醉是我不对,可是——”陈奕回着急的解释,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死死握在掌心,“白日里,你不容我说一句话,就那样走了,将我一个人丢在大街上,我心里难过,真的,所以,我就去酒楼喝酒,但是,我想你,所以,没有喝多少,便想来找你。那个……美人儿,也是我瞎编的,我就是想气气你的,谁叫你一点也不在乎我?我想着我要是找了别的女人,你总会难过的,总会知道我的好的。可是——”
顾清兮微凉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一抹伤,“不,我没怪你。”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低低道。
“那——”不怪他干嘛赶他走?陈奕回不信,她突然而来的冷漠与拒人千里让他害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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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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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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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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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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