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初瑶心中一动,认出这曲子是一首小众的艾尔兰民歌,曲调深情悠扬,描写的是一对苦命鸳鸯对爱情的坚贞。
能够知道这歌的人,不多。
她不由抬眸,往钢琴那边看了几眼。
男人一身白色西装,墨发剪得很短,利索干净,从她这个角度侧看去,鼻梁挺直如刀锋般,下颌线流畅至极,不必看正脸,都知道这人必定很是俊美。
然而恰在此时,琴声一顿,男子忽然抬眸,朝舒初瑶直直望了过来!
浓墨一般的眸子深邃无比,仿若能把人的魂魄都给吸进去,让她的心跳声,重重一拍!
他是谁?
下一秒,那男人却唇部轻轻一勾,画出抹淡然的笑意,姿态慵懒地站起身,双手插兜,走了。
“瑶瑶,点这些够吃吗?”
舒俊问了舒初瑶好几遍,不见回应,一抬头,正好看着女儿不知盯着哪里发呆。
他眉头一皱,语气多了几分不满。
他带她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可不想看到她露出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舒初瑶回过神来,语气淡淡的:“嗯,够了。”
那男人方才看她的眼神……
就像是猎人在看自己挑选中的猎物。琇書蛧
锐利,高高在上,还带着一丝兴味儿……
让她很是在意。
“好,那就先这些吧,尽快上菜。”
服务生应声,转过身,正好挡住了司空现和瑾玉怀并肩起身,从大门离开的背影。
等舒初瑶再去看时,原本坐着的两个惹眼男子已经不见了。
她这才把心中的不安压制下来,将注意力放回面前食物上。
反正左右不过是个路人,她没必要太在乎。
……
饭后,舒俊把舒初瑶带回市里。
千叮咛万嘱咐后,才让她随他进门。
“老公,怎么回来得好晚……”
听见密码锁开门声,客厅沙发上的长发女子站起身。
话音在看到舒初瑶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是谁?”
见向曼吟眉眼微沉,舒俊有些紧张,搓了搓手:“就是,我跟之前……生的女儿。”
舒初瑶这才知道舒俊根本没跟向曼吟打招呼,竟是先斩后奏,把她直接领回家来了。
“她亲妈不要了的那个?呵,舒俊,我发现你现在挺有长进的啊,可真是什么人都敢往我家领。”
向曼吟反应过来,双手抱肩,语气霎时冷如寒冰。
“这不是……因为都没人要她,我才得把她带回来嘛。”
“没人要?扔大街上不就行。”
“……也不是猫猫狗狗的,先让她在家里住几天吧,老婆。”
站在舒俊身后,舒初瑶眉眼妖娆秀美,微不可查地跳了跳。
居然把她比作猫狗?
还真是亲爹!
“哼,张妈,你去把二楼东屋收拾一下。”向曼吟不情不愿,但知道舒俊已经打定主意,到底不好直接把舒初瑶撵出去,便转身把下人叫了过来,吩咐她给舒初瑶弄个住处。
“谁啊,这么吵。还让我练不练小提琴了!”
二楼东屋本是杂物间,冷不丁要改成卧室,下人进进出出,来回挪动东西,声音的确很嘈杂。
向语儿的琴房在杂物间旁边,听着动静,怒气冲冲地下了楼。
不料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坐在沙发上的舒初瑶。
好看的五官微愣,旋即眉头皱得更紧:“妈,这女的谁?”
明明穿着穷酸,却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瞬间让以颜值为傲的向语儿产生危机感。
“语儿,这是你姐姐。呵呵。”舒俊上前,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语气竟带了几分讨好。
他是上门女婿,向语儿跟向家姓,从小在向曼吟的灌输下,也很瞧不上舒俊这个吃软饭的。
“我哪里来的姐姐,怕不是在搞笑。”
向曼吟脸色难看,瞥了舒俊一眼:“不过就是个外人,也配让我女儿叫她姐?舒俊,我是不是给你太多好脸色了。”
这话明着是跟舒俊说,其实就是说给舒初瑶听的。
舒初瑶默默站起身:“我晚饭吃得有点多,出去走走。”
他们的家务事,她懒得参与。
舒俊不想在舒初瑶面前丢脸,便没说什么,至于向曼吟和向语儿,更是巴不得等舒初瑶离开,好让舒俊跟她们仔细解释。
舒初瑶走出去,夜色深沉,一轮圆月当空。
她无处可去,暂时只好坐在路边公交站的长椅上。
一辆黑色迈巴赫飞驰而过。
恰好停在舒初瑶对面路口红绿灯处。
“我不回去了。”
车内,驾驶座上的司空现薄唇轻启,视线却落在那孤身坐着,面显落寞的少女身上。
想不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
说明他们两个有缘分?
被瑾玉怀唠叨整晚的心情顿时好起来,他终于给了自己这位发小一句准话。
“不回去了?那我怎么跟干妈交代啊!”
“下车,闭嘴,二选一。”
司空现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冷酷如石。
瑾玉怀英俊的面上盛满委屈,向来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瑾家公子哥,也就只有司空现敢这么对他。
“我不说了就是……绿灯了。”
司空现一脚油门踩下去,开了几分钟,到达瑾玉怀下榻的酒店。
他们瑾家和司空家族一样,总部都设立于本市。
瑾玉怀名下房产至少五六套,但他有个毛病,只喜欢住酒店,非五星级顶楼不住。
“帮我查一个人。”
在瑾玉怀临下车前,司空现淡淡开口。
他现在不好动用家族关系,让瑾玉怀帮他,他也算放心。
……
与此同时。
向家。
舒初瑶回去的时候,客厅里张妈正在收拾杯子碎片,茶几上的青花瓷瓶也不见了,估摸着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舒俊脸上多了几道抓痕,看见舒初瑶,面色只有尴尬:“瑶瑶,爸爸临时要出差,你这几天一定要好好听话,过两天把你转学手续办好,你就安心住校吧。”
他的工作据说也是向家安排的,能有什么事儿,让他大半夜出差?
怕是被向曼吟给扫地出门了吧。
舒初瑶心里跟明镜儿般,面上不显,只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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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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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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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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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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