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我……有些害怕了。”赵越川有些艰难的说道,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可是这真的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江玉殊很明显的愣住了,片刻之后,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为什么?”害怕?这种话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赵越川深邃的眼神看向江玉殊,即便是在黑暗中,他们依然能够清晰的看到彼此。
“因为你!”
“我?”江玉殊的脑子一懵,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那个东西却快的让她根本就抓不住。她眨着眼睛,盯着赵越川,一动不动。
“是啊,因为你!玉殊,是你,让我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我害怕我受伤,我害怕我会像那些牺牲的战友一样,我更害怕,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光荣牺牲了,那个时候的你,要怎么办?”
赵越川从来都没有过这么深的恐惧,以前这些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牺牲了,他的爹娘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他的弟弟要谁来照顾?
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却没有恐惧过,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他真的不在了,国家会替他照顾好他的父母,他的家庭,但是现在,因为江玉殊,他真的胆怯了。
江玉殊终于懂了他的意思,心里好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难以承受。
赵越川沉默下来,黑暗中房间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
江玉殊僵硬的张开嘴巴,“那你不要出任何事。”
他说的那种后果,她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也不敢去想。如果她后半辈子的人生中,没有了这个男人,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越川很想把江玉殊抱进怀里,对她承诺,可是这个承诺却仿佛有千斤重,万斤重,他根本就说不出口。
“玉殊,我……不能……”
“你能!你必须能!答应我,不管以后你面临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的险情,都要平安的活着!”江玉殊鼻子酸的厉害,她不想哭,不想这个时候表现出自己的懦弱。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用这句话敲打着自己。
“如果你负了我,扔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而且她绝对不会原谅他。自己好不容易再次来到了赵越川的身边,要是不能一起走到白头,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阵子,江玉殊跟赵越川之间的气氛怪怪的,除了必要的事情,两个人很少说话。
这天下午赵越川刚从部队回来,就遇上了在军区大院儿门口晃荡的廖思帼,眉头皱了一下,想装作没看看见,直接从另一边的侧门走进去。
可是刚走了几步,廖思帼还是看见了他。
“赵越川哥哥,你回来了,我可是在这里等你好长时间了?”初春的天气,廖思帼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裙,白色的外套,乖巧的站在那里,引得不少过来过去的年轻小伙子看直了眼。
廖思帼一蹦一跳的朝着赵越川走了过去。
“你不回家,在这里等我做什么?”饶是神经在大条的赵越川,经过之前那顿饭,还有现在小丫头这一脸的娇嗔,他也隐隐的察觉出了什么。
不着痕迹的拉开和廖思帼之间的距离,面无表情的询问着。
“昨天我报名参加了西点课,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小饼干,想说让你尝尝看好不好吃?”赵越川这才注意到了廖思帼手里拎着的紫色盒子。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这些甜食。”赵越川直接拒绝,没有给廖思帼留下任何的余地。
廖思帼脸蛋儿上的笑意,僵住了,涨的有些红。
“没关系,你不喜欢吃,可以给江玉殊姐姐吃呀。”廖思帼眼神晃了晃,还是把盒子递到了赵越川的跟前。
赵越川一点儿伸手接过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摇了摇头,“她也不喜欢吃。”
“……”廖思帼委屈的红了眼睛,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的这么彻底。难道他就这么嫌弃她吗?到底是真的不喜欢吃?还是就是不喜欢吃她做的?
“时间不早了,如果没事的话,你赶紧回去吧。”赵越川说完之后,直接转身进了大院儿。
廖思帼僵在原地,看着赵越川的背影,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做了一个整个下午,为了害怕错过他,在这里足足等了有一个小时,可是最后……
握着饼干盒子的双手紧了紧。
“柔柔,你这是怎么了?”廖思帼的身后,传来一阵关心的询问声,她赶紧背着身,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
“没事,沙子进了眼睛了。张姐,你下班了?”张改红狐疑的看着廖思帼,然后朝大院里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赵越川进了楼梯口,立马眼神有些深。视线顺着廖思帼红肿的眼睛,往下看,然后落在她手里拎着的紫色包装盒子上。
难道……张改红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随即一脸担忧的询问道:“柔柔,你这是刚哭了?怎么回事?跟张姐说说?看张姐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廖思帼和张改红根本就不算太熟悉,在说她的心事怎么也不会跟一个外人说。
“我没事,我要回家了。对了,张姐,这个是我做的小饼干,你拿回家给你儿子吃吧!”
这盒饼干是她满满的心意,让她扔了,她舍不得,可是看见它,她又难受,所以就想着送给张改红了。
张改红赶紧伸手接过去,“柔柔,你可真是心灵手巧,以后谁娶了你,绝对是天大的福气。”
她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廖思帼的眼眶又红了,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快速的转身离开。
张改红眯着眼睛看着廖思帼的背影,这事儿以后有的看了。
赵越川进了家门,江玉殊刚刚把电话挂断了,换上拖鞋,走进客厅。
“玉殊,给谁打电话呢?”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江玉殊却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
赵越川并没有留意到江玉殊的“异样”,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来。
“哦,是张萍,她跟我念叨了念叨厂子里的情况。”
“厂子怎么样?是不是还很忙?张萍这个丫头,现在她能踏踏实实的把厂子运作的这么好,说实话我挺意外的。”
“嗯,一切都挺好的。”江玉殊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睛,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去做饭了,你去洗个澡,然后吃饭。”
“好。”赵越川应了一声,看着江玉殊快步进了厨房,眼神晃了晃。
今天的她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是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江玉殊晚上来了例假,肚子疼的折腾了大半宿,快到天亮了好不容易才睡着了,赵越川早上走的时候,也没叫醒她,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下了一楼,正好赶上张改红出门儿。Χiυmъ.cοΜ
赵越川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可是没想到张改红竟然张嘴叫住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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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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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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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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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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