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等了半天,愣是没见江玉殊出来,想着说几句话不可能这么久,就又折回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一回来就看到这副景象,满肚子的脾气都不知道往哪撒。
他分明看见是自家妹妹投怀送抱来着。
江玉殊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转身看向窗外。
瞧见江之砚那表情,便有些心虚。
匆忙对赵越川说:“那我走了。”
“嗯。”
赵越川便看着江玉殊下车,跟着江之砚走进了车站。
车子停在车站门口十来分钟,赵越川仍不见动弹。
眼神仍旧停留在江玉殊离开的方向,又伸手摸了摸刚才江玉殊吻过的地方。
“嘀——”
后边有辆车按着大喇叭,伸出头冲着赵越川吼:“前边那位同志,你走不走哇!”
听着口音不像是边疆人,怕也是外地来的。
赵越川回神,启动车子走了。
而火车上,江之砚仍旧在骂骂咧咧的,不停对江玉殊唠唠叨叨,试图把江玉殊从疑似离别的苦闷中“解救”出来。
江玉殊一上火车就开始发呆,撑着脑袋看窗外的景色,也不说话。
惹得江之砚重重喊了声:“江玉殊!”
“嗯?”
江玉殊慢悠悠将眼神从窗外收了回来,看着江之砚。
江之砚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没有。”
江玉殊回道。
“你!”
江之砚气得直接起了身,一言不合就往别的车厢走。
江玉殊继续将头转向窗的那边,似乎是在看景色。
但窗上她的倒影,分明是闭着眼睛的。
右手捂着胸口,这颗心脏跳动得分明这样活跃,但事实却很残酷,心脏竟生病了。
轻轻叹了口气,本以为这辈子回来,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赵越川了,谁知才几个月又要分开。
江玉殊伤感了好一会儿,才默默从行李里抽出一本英汉词典,翻看起来。
不管怎样,学业和事业总是不能放松的。
火车轰隆声中,渐渐入夜。
江玉殊枕着衣服叠成的枕头简单入睡,耳边不时传来几声呼噜声,隐约间听到几个翻身的声音,也不算嘈杂,她便满怀心事的睡了过去。xǐυmь.℃òm
而赵越川那儿的情况可不算好,他将江玉殊兄妹两送到车站,就去实验室上班了。
下班之后,先去学堂接两个娃儿回家。
江玉殊走的时候,就跟两个娃儿交代好了她要离开一段时间,让他们这段时间好好听赵越川的话。
赵越山跟赵越河当时情绪还算正常,乖巧地点头,看起来像是听懂了大人说的话。
然而将娃儿从学校接回来之后,赵越川才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这时兄弟三个正围坐在一张桌上吃晚饭,然而谁都没动筷子。
赵越河比平日更加沉默,扒拉着米饭,愣是一口也没往嘴里送。
赵越山更甚,嘟着嘴,十分不满。
“大哥,为啥今天没有肉饼。”
赵越川叹了口气:“江玉殊同志不在,等她回来了就给你做肉饼。”
“江玉殊同志为啥不在?”
合着这小子压根就不记得江玉殊说过要离开的事情,脑子里尽装着肉饼了。
“她要回去看病,病好了就回来。”
赵越山满脸不高兴,赵越川以为他是吃不到肉饼不高兴,谁知赵越山却说:“大哥怎么不陪江玉殊同志一起去看病?二嫂病的时候,二哥都是背着二嫂去卫生所的。”
随后又嘟囔一句:“二哥待二嫂真好,要是他待我们也这样好就好了。”
赵越川神情复杂的看着赵越山,他竟觉得这娃儿说得有道理。
媳妇儿生病了他都没办法陪着,不是个称职的丈夫。
在赵越川同志自责与伤怀的情绪中,两个小娃娃胡乱塞了几口饭,自己跑回房里去了。
听到房里“咚咚咚”各种声音,赵越川一看,两个娃娃什么时候走了他都不知道。
连忙进房间里看,赵越山正一鼓作气地往书包里塞兔子玩偶。
这兔子还是江玉殊做的。
赵越川一看,声音沉了起来:“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赵越山一本正经道:“我跟弟弟商量过了,我们要去找江玉殊同志。”
“你说什么?”
赵越川哭笑不得,将两个小娃娃揽到怀里,“江玉殊同志治病的时候,没有时间照顾你们,你们去了会给她添麻烦的。”
“不会的,我们去照顾江玉殊同志!”
赵越山义正言辞,拿出非走不可的气魄。
赵越川顿时觉得太阳穴处“突突”作响,忽然好奇平日里江玉殊面对这两个小娃娃的奇思妙想都是怎么应对的。
“不行!”
赵越川语气严肃,不容置喙。
他是真没法子了,只能用吓唬兵蛋子的法子吓唬吓唬这两个小娃娃。
不然看他们这阵仗,是真想出走。
然而等待他的是齐刷刷的一阵哭声:“哇呜!”
赵越川顿时僵住,手生硬落在半空中,想要像江玉殊平时一样给他们擦擦眼泪。
但又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老茧,这一擦不得将他们的细皮嫩肉刮坏了?
深深呼了口气,闭了闭眼睛,自认为温柔地喊了声:“别哭了!”
两个娃娃吓得都停下来看赵越川,眼角还挂着泪珠,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赵越川一看,还真不哭了,心里暗喜,看来这法子不仅对新兵蛋子凑效,对奶娃娃也有些用处。
没等他高兴片刻,哭声又重新燃了起来。
“呜呜呜!”
两个小娃娃仰着头冲着赵越川大哭,赵越川手足无措,烦躁地挠着头。
怎么哄都哄不好!
直到后半夜,两个小家伙终于哭累了,才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赵越川轻轻将房门带上,才回到客厅摊在椅子上。
转头看了眼江玉殊的房门,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才刚走,他便已经不习惯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也踏着疲累的步子回房倒在床上睡着了。
火车上,“吧嗒”一声,江玉殊手里的词典掉在了地上。
这一声引得邻座的都翻了个身,嘟囔两句又重新睡了过去。
而江玉殊却醒了,揉揉眼,掀开帘子,发现外边黑乎乎的一片,瞅了眼时间,才凌晨两点。
再看江之砚的位置,没人!
江玉殊走过去摸摸江之砚的被子,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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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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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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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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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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