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早出晚归,不见踪影。
江玉殊也没当回事,她早知道这将是赵越川的常态。
她也没闲着,定好了两娃儿上学的日子,正忙做准备工作。
赵越山她倒是不担心,愁的是赵越河。
这小家伙的状态,她真怕去了学堂,被人欺负。
送两娃儿去上学的第一天,江玉殊对赵越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不能因为贪玩,将弟弟落下。
赵越山一并答应得好好的,江玉殊才稍稍放心。
学堂门口早有人在门口等着,这阵仗倒让江玉殊有些惊讶。
一个年轻的女人上前打招呼,“你好,是江玉殊同志吧?”
江玉殊眨眨眼,点头称是。
女人又笑着说:“我是学校校长,听说赵越川同志的两个小家属要到我们学校上学,朱大婶也提前打点好了,两个小娃儿可以直接开始上课。”
江玉殊又是一阵点头,这些朱大婶都跟她说过了。
她诧异的是,学校校长竟然这么年轻。
虽然眼前的女人素面朝天,皮肤被风沙吹得有些粗糙,但年纪一看就不大。
再看眼前这人满脸的笑意,江玉殊不禁打心里敬佩上了。
能到边疆来教书,还这么年轻,想必一定有许多过人之处。
“校长贵姓?”
江玉殊语气温和,难得对陌生人有这样亲近的感觉。
女人笑着说:“我叫欧阳雪,叫我欧阳老师就好。”
“那欧阳老师,两个娃儿就拜托您了。”
欧阳雪温柔点头,“我会的。”
江玉殊蹲下来摸摸两个娃儿的头,整理整理书包的带子,不厌其烦地嘱咐道:“今天第一天上学,我和你们大哥都不在,要照顾好自己,听老师的话,可不能跟其他同学闹矛盾。”
赵越山一听江玉殊不跟他们一起进学校,顿时不愿意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上学吗?”
“赵越山小同学,我们学校只收小娃儿,不收大人哦!所以江玉殊同志是不能跟你们一起上学的。”
欧阳雪也蹲下来,拍拍赵越山的肩膀。
然后对江玉殊说:“上课时间也快到了,我先带两位小同学进去了。”
江玉殊忙点头,推着两个小娃儿跟老师进去。
谁知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竟然是活泼开朗的赵越山。
赵越山拉住江玉殊的衣角,眼泪汪汪的看着江玉殊:“我害怕!”
江玉殊无奈,合着她之前都白交代了,真正有问题的是赵越山啊!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赵越河冷冷道:“走了。”
说完,就自顾自的背着小书包走在前边。
江玉殊朝赵越山努努嘴,好像在说,你瞧你弟弟都走了,你当哥哥的还在这哭,像话吗?
赵越山聪明的小脑瓜子马上就明白了江玉殊的意思,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琇書蛧
“江玉殊同志,你记得来接我和弟弟。”
江玉殊摸摸小家伙的头,“放心吧,肯定来!”
接着跟欧阳雪打了声招呼,看着两个小家伙走进校门才离开。
学校离市集不远,大概六七百米的样子。
本来打算直接回家的江玉殊转道去了市集。
天越发冷了,想着去买些现成的毛线,给家里的一大两小织几件毛衣。
市集很热闹,这还是江玉殊第一次认真逛这里的市集。
街上很多牛羊肉铺子,还有很多奶制品。
江玉殊随意走着,被一个卖奶酪的小摊子吸引,便走了过去。
摊子的主人是一个老奶奶。
老奶奶一抬头,便笑着用蹩脚的汉语对江玉殊说:“我认识你,你是赵越川家的……”
江玉殊很是惊讶,“您认识我?”
“我叫玛伊莎,他们都叫我玛伊莎奶奶。”
江玉殊立即想起来,她撞破王爱民和阿米
娜的那天晚上,王爱民口中那个时常丢羊的玛伊莎奶奶。
原来这位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就是玛伊莎奶奶,不过她不记得自己跟玛伊莎奶奶打过照面,玛伊莎奶奶怎么会认识她?
江玉殊正回思索,玛伊莎奶奶已经将一碗奶酪递到江玉殊面前。
一脸期待地看着江玉殊,江玉殊愣了愣,忙接过来,“谢谢,多少钱?”
玛伊莎奶奶摆摆手,用自己掌握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词表示不要钱。
非让江玉殊现场尝尝,江玉殊不大好意思,又不忍拒绝,便尝了一口。
给玛伊莎奶奶竖了个大拇指。
奶奶看着高兴,又忙着给江玉殊另盛一碗。
江玉殊一看,忙阻止。
谁知玛伊莎奶奶说这是给赵越川的,江玉殊这才没有推脱。
马伊莎奶奶拉着江玉殊咿咿呀呀了半天,江玉殊只能勉强听懂一半,寻思着她干脆也学个这边的方言好了。
跟马伊莎奶奶艰难交谈间,不远处竟传来鞭炮声,听过往的路人说,前边竟开了一间绸缎铺子。
谁会有这般胆量魄力,绸缎生意做到边疆来。
这年头不像几年后改革开放那样大搞经济发展,这时候极为排斥私有民营经济,小买卖都是偷偷摸摸地做。
这样比起来,边疆倒是一片热土,环境虽恶劣,但好在尚存生机。
江玉殊跟马伊莎奶奶道别,也随着人群过去看热闹。
只见这铺子不大,排场倒不小。
门口摆了许多花,门内门外都挤满了人,看起来很热闹。
江玉殊往里探了探,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场怔住了,只见那人跛着腿,笑意盈盈迎来送往。
那不是她正忧心的哥哥么,他怎么跑到边疆来了!
还跑来边疆开铺子!
还嫌因为有成分被教训得不够多!
江玉殊又气又急,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前挤,想上前质问自己闹心的哥哥,谁知这人群越挤越将她挤到外围去了。
江玉殊只能在外边干瞪眼,拼命朝里边挥手。
然而她盯着的对象正忙着做生意,压根没看到她。
江玉殊气急,只记住这绸缎铺的位置,退回到马伊莎奶奶的小摊子上。
谁知回去的时候,竟看见赵越川坐在马伊莎奶奶旁边,两人正聊天。
马伊莎奶奶率先发现了江玉殊,指了指。
赵越川才看见江玉殊,略有些惊讶,许是马伊莎奶奶没将刚才碰见江玉殊的事告诉他。
没等赵越川开口,江玉殊忙跑到他跟前,抓着他的手臂,“我看见我哥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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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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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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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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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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