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川用力推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了,压根就推不开。
江玉殊则十分淡定地坐在床边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越川。
赵越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怎的,脸上烫烫的,不敢正眼瞧江玉殊。
“那个……我爹把门锁了,一时半会儿出不去。”
“哦。”
江玉殊若无其事,这态度让赵越川摸不着,她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江玉殊同志要是介意的话,我将门撞开?”
“噗嗤!”
江玉殊给赵越川逗笑了,站起身慢悠悠走到赵越川面前。
一下站定现在男人面前,一股幽香窜入鼻息。
赵越川一顿,意识到什么,往后退了一步。
太近了!
“怎、怎么了?”
赵越川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声音已经带着些慌忙。
江玉殊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背着手又往前一步。
你退我便进。
“没什么,不过你一个大男人躲着我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女人又靠近一步,赵越川已经贴门上了。
两人一下子离得极近,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江玉殊轻轻抵着赵越川的胸膛,仰头笑道:“赵越川同志,怎么不说话?”
赵越川深吸了口气,想要从旁边移开,谁知他动一步,她便动一步,总之是他走哪儿她拦到哪儿。
退无可退,赵越川看着面前放大的笑颜,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只得佯装严肃道:“江玉殊同志,注意影响!”
江玉殊一脸也没在怕的,呵呵直笑,但往后退了一步,至也不能将人逼得太紧,差不多就行了。
将脸上的笑意敛了敛,也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我知道了,赵越川同志。”
“不过咱们两个婚也退了,清清白白的,你这么怕我做什么?难道退了亲才发现喜欢上我了?”
“咳咳!”
江玉殊扬着头看他,又问出这么一句,惹得赵越川直咳嗽。
见他这么不经吓,江玉殊立即变了脸色,正经起来。
“你没事儿吧?”
赵越川摆手,一边咳嗽一边说:“没事。”
接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不可避免地尴尬起来。m.χIùmЬ.CǒM
赵越川压根不敢离江玉殊太近,干脆守着门,没几分钟就通过门缝看一眼外边。
江玉殊则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谁知眼睛闭着闭着干脆就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直到浅浅的呼吸声在屋子里响起,赵越川才敢看过去。
轻轻叫了声:“江玉殊?”
没人应,脚步下意识的动了动,走到床边。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女人,眼见她在红唇动了动,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腮帮子鼓鼓的,竟有些可爱,赵越川看着便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
他常年在边疆,哪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看这样美的可人,纠结了半天,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觉着站着看不大真切,干脆半蹲在床边,盯着床上已经睡熟的人看。
谁知江玉殊睡得不大老实,非要将脸上的几缕碎发撩到一边,但弄了好几次,那几根头发愣是没动弹。
赵越川轻笑,正伸手要帮她将头发撩到一边,外边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吓得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直接弹起来,然后蹦到门边上。
江玉殊听到声音,就醒了过来,直起身看到赵越川背对着她站在门口,身子直直的,看着有些僵硬。
“外边怎么了?”
赵越川这才反应过来,贴着门缝问道:“爹!怎么了?”
外边的老赵急切道:“越川啊,不好啦!你弟弟好像发烧了,你快出来呀!”
赵越川满脸黑线,“爹,锁在外边,钥匙在你手里。”
外头的老赵一愣,“哦!对,瞧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说着声音就远了,江玉殊走了过来,“弟弟发烧了?”
赵越川点头,门外响起门锁打开的声音。
老赵满脸愁容,拉着赵越川的手:“你快去看看你弟弟。”
江玉殊也跟着过去,两个娃娃正躺在老赵的屋里,眼看着是不大对劲。
赵越川跟江玉殊一人一个,摸了摸他们的额头。
“怎么烧成这样!”
江玉殊摸的是赵越山的头,这娃儿发烧了还在说胡话。
只听他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
赵越川看向老赵,“爹,刚才这两娃儿干什么去了,怎么会突然发烧。”
老赵一脸懵,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也不知道哇,我醒过来就瞧见俩娃儿跟我睡在床上,我听着小山像是在说胡话,一摸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这身子烫得跟炉子似的。”
“这情况要送卫生所。”
江玉殊一脸担心的看着赵越川,赵越川点头。
“爹,去将咱家牛车推出来,我送俩娃儿上镇上卫生所。”
说着跟江玉殊一人抱一个,就要出门。
老赵犹豫了半天,也不动。
“爹?”
老赵哭丧着一张脸,“牛车在你二弟家。”
“那牛呢?”
江玉殊多问一句。
老赵拽着破旧的衣角,为难道:“也在大田那儿。”
赵越川眸子深了深,“行,我知道了,我们过去二弟那儿。”
他说怎么老屋这儿跟土匪进村似的,啥都没有,只家徒四壁来形容,都算是赞美了。
窗户纸都没有,这房子四处漏风,也难怪俩娃儿忽然生病。
两人急急忙忙赶往赵越田那儿,谁知黄丽花耍横,不让他们进门。
赵越川一直知道泼妇难对付,但如今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泼妇的蛮不讲理。
脸色沉了又沉,眼看怀里的娃儿情况越来越严重。
“你到底要如何?二弟呢?”
赵越川敛着脾气,谁知黄丽花更横了。
抱着胸一脸得意:“俺家的牛车,俺怎么使都行,不巧,牛车前两天给俺使坏了。”
正说着,赵越田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出来,“这大晚上的,谁啊?”
走近一看,见是赵越川,赵越田惊讶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二弟,小山跟小河发烧了,得送镇上卫生所,爹说牛车在你们这儿,所以就过来了。”
赵越田伸头看赵越山怀里的娃儿,“哎哟,这看着是不大好,你们等等,我去推牛车出来。”
谁知被见黄丽花横了一脚,差点儿摔倒,踉跄几步。
黄丽花上前抓着赵越田的耳朵就教训道:“俺看你晚上是酒喝多了又拎不清孰轻孰重了,你忘了明天咱家要悄悄把牛卖掉,今晚将牛车给他们,明儿赶早就来不及了!”
赵越田拧着眉头,“牛什么时候卖都行,现在那俩娃儿发烧这么严重,得先救命!”
黄丽花愤愤道:“不就是发烧,能严重到哪儿去,随便用被子裹一裹就好了。”
“再说了,怎么这俩娃子早不病,晚不病,非要大哥一回来就病了,俺看呐,这莫不是大哥故意让俩娃子装病,好把咱家的牛给骗回去。”
“俺可告诉你啊赵越田,这牛当初咱爹要俺两照顾俩娃子的时候,已经答应要给咱家了,你要是敢拱手送给大哥,俺可不依!”
赵越田本就是耳根子软的人,黄丽花这么一顿说,他竟觉得有些道理,脚步顿了顿。
黄丽花又小声念叨:“就说咱家牛车坏了!”
赵越田点头,转身道:“大哥,我一急就给忘了,咱家牛车坏了呀,隔壁村李大爷这两天不在,还没修好。”
赵越川跟江玉殊对视一眼,脸色都沉了沉,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两口子是打定主意不愿意借给他们马车。
“确定是坏了?”
赵越田还要迟疑一会儿,黄丽花见了,猛地按着赵越田的头。
讪笑道:“大哥,俺刚才不是跟你说了,牛车确实是坏了,你说这人命关天的,俺用得着跟你扯谎么?”
江玉殊见黄丽花难缠,再这么纠缠下去,两个娃儿怕是支持不住。
便单手抱着赵越河,腾出一只手扯了扯赵越川的衣角,轻声道:“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赵越川默了默才点头,临走前对着赵越田说:“明儿个我来修修咱家的牛车。”
见赵越川走远了之后,黄丽花才扶着门框呸了一声:“让你们白天欺负俺!俺就是有牛车砸坏了也不让你们用!”
赵越田有些心虚,“媳妇儿!咱们这么干是不是太过份了?”
黄丽花插着腰大声吼道:“赵越田!俺看你是出息了!知道心疼弟弟了!俺白天挨打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俺?”
赵越田被吼得没了言语,看了眼院子角落里完好的牛车,默默进了屋。
两人沿路返回,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要不上我家去,我家有推车,就是这路上得耽误一阵儿。”
赵越川也没多想,便点头,“又要麻烦大叔大婶了。”
“这有什么。”
两人急忙回江家,连夜赶去镇上。
路上,赵越川让江玉殊一起坐在车上,顾着两个娃儿,他来推。
得亏他们村离镇上不远,赵越川又是练过的,这点儿力气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就是路上颠簸了些,夜里太黑,遇着坑没拐过去,差点儿要将车上的人掀翻。
江玉殊撞着什么了,疼得闷哼一声,赵越川随即回头:“怎么了?”
“没事,快赶路,就快到了!”
赵越川便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赶路。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卫生所,给两个娃儿安排了间病房,打了针正睡得香。
忙完转身便不见了江玉殊。
赵越川拉过一旁的护士:“你好,请问有没有看见那个……”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护士嚷嚷道:“你就是刚才那两双胞胎的父亲吧?你媳妇腿受伤了,肿了老大一块!在二楼科室那儿走不了了,医生正四处找家属呢!你怎么还在这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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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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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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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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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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