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慌得不行,赶紧扑通一声跪倒:“老夫人恕罪,具体什么情形奴婢也不知道,五小姐只命人来说没有大碍,很快就来向夫人请安……让老夫人别急。”
她如此一说,老夫人更急了。
花妈妈见状急忙道,“老夫人,事情还没个准数,老奴再去问问,您千万别着急。”
老夫人急忙道,“快去问,现在就去!”
花妈妈忙屈膝应道:“老奴这就出去看看。”
花妈妈出去了,丫鬟们看着老太太的脸色,胆战心惊地伺候着。过了一会儿,只见帘子一掀,老夫人猛地坐直了身子,待看清门外的人,立刻唤道,“莨萋……”
季莨萋看了一眼屋子里个个松口气的丫鬟们,不觉笑道:“祖母,您把这些丫头们都吓着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老夫人看季莨萋容色镇定,身上没什么损伤,脸上的颜色才好看了点,却还是沉着脸,道:“你这丫头还说我,是你把我这把老骨头吓着了才是。”
季莨萋抿唇笑笑,正要向老夫人行礼,胳膊就被人抓住了,她右肩的伤。猛地刺痛,却强自忍住,抬头看见老夫人满面关切的模样,轻声道:“祖母,只是一场虚惊,并没有什么大事。”
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就放心了一些,”止零呢?他也没事吧?”
季莨萋摇摇头,笑道:“表哥也没事,这会儿去了父亲的书房,今日的事,总要跟父亲禀报一声。”
老夫人点点头,又问:“究竟怎么回事,你快仔细说说,回来的路上究竟遇上什么了?”
瞬间,像忽然飞起的风,在季莨萋的眼中罩上一层雪似冷霜,“祖母,一想到那时候的情形,孙女仍是不免心惊肉跳。”季莨萋轻声道,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归来的途中,我们不幸遇上了歹人,好在,咱们都不在季府的马车里,倒是苦了石家的轻烟姐姐,真是吓坏了。”
“不在马车里?”老夫人脸上写满了惊讶。
季莨萋面有戚戚之色:“澜郡主的马车坏在了路上,轻烟姐姐便将马车让给了她,可我见她也是急于回去,便好心让她坐着咱们家的马车回去,我和表哥则是坐着澜郡主的马车随后上路,谁知在路上竟然撞见那帮歹人劫持了季府的马车,本来连我们都要受到牵累,好在太子及时赶到……”她就自己当时看到的情形——道来,说到石轻烟的腰带被歹人夺走的时候,她有意瞥了老夫人一眼,见她虽认真听着,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你是说,那些人是突然之中闯出来的?”听完之后,老夫人立时问了一句,见季莨萋点头,她顿时神色大变,低了头慢慢思索了一会儿道:“你这丫头往日聪明,今日就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蹊跷?”季莨萋脸上带了疑惑,她是真的疑惑,这歹徒一事她本已经确定了是司苍宇所为,可是听老夫人的话,她好像有别的看法。
“这事情看来倒像是一件意外,可是你这丫头好好想一想,要不是你与石家姑娘换了马车,出事的人不就变成你了吗?只怕那些人以为你和止零在车里,于是直接杀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季莨萋满脸惊讶的道,“祖母的意思是,他们不是冲着钱财来的?”
“糊涂!”老夫人骤然举眸,目光如锐利刀的道,”若是冲着钱财而来,夺走小姐的腰带做什么?那腰带再值钱,还能抵得上马车里的财物吗?更何况,天子脚下公然行抢,轻则斩首,重则凌迟,这可都是杀头的大罪,若非早有预谋,谁会有这样的胆子!”
“祖母,也许是您多虑了,我足不出户,表哥又回府中没多久,谁会故意与我们为难?”
老夫人一时说不话来,只定定看着屋子里的烛火,目光冷淡。
季莨萋眼波流转,似乎突然想起,道:“祖母,太子还捉住了一些人,可能会问出点什么来。”
老夫人唏嘘道,“那些人与其说是歹人,不若说是死士,那条道是回京必经之路,人流最多的地方,如果真要杀人,何必选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兴许原本就是为了吸引别人注意到有这么一桩事情,依我看,倒像是故意将事情闹大……”
“有心闹大?”季莨萋眼里浮起一丝诡异的亮度,口中仍然懵懂。
“莨萋,轻烟不过是代人受过罢了。”半响,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一个姑娘家,贴身物件叫人家抢去了,又是在那种地方,还不闹的满城风雨吗?”
季莨萋望着老夫人,似乎十分震惊的模样:“祖母的意思是,来人要毁了轻烟姐姐的清白?”
老夫人冷声道:“你这丫头今日是傻透了吗?不是她的,是你的!这幕后之人是将你恨到了骨子里,才想得出这样狠毒的主意来。”
季莨萋无辜的望着老夫人,很纠结的道,“此事孙女自然也想到了,可是孙女在京中认识的人不多,不可能有人对我恨之入骨……”
“怎么没有,你忘了你那个母亲了?”老夫人的声音顿时冷得出奇。
季莨萋愣了一下,茫然的道,“母亲虽然讨厌我……可是,不至于用这种阴损的法子吧?”
“哼,你倒是帮她说起话来了。”老夫人不快的哼道,“今日她不让季靥画和季悠岚去宴会我就知道有问题,方才……”
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外头花妈妈突然扬声道,“老夫人,大夫人来了。”
老夫人面色一变,扬声道,“让她进来。”说完她又对季莨萋道,“一会儿你配合些,我就试试看到底是不是她。”
季莨萋为难的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很快,秦氏便走了进来,她一进来,便人未到声先到的喊着,“老夫人,出大事了!”
季莨萋闻言着实愣了一下,秦氏一进来就说这句话,难道那歹徒真是她派去的?这么想着,她也顺势温柔的出声道,“母亲,有什么大事,值得您这样急?”季莨萋露出极明媚温婉的笑容,还给秦氏盈盈行了个礼。
秦氏望见她时一愣,表情登时诡异极了。
季莨萋见状,目光越发冰冷,她轻轻走上前去,柔声道:“这么晚了,母亲怎么来了。”她的手微微伸出,像是要有所动作。
秦氏没想到她突然靠近,下意识的倒退半步,然而季莨萋只是伸出手,将她头上那支金簪扶正,还笑着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秦氏定定看了季莨萋一回,心中认定她是在强作镇定,这才脸上微露得色,一双美目盯住季莨萋道:“莨萋,你回来了。”
“是,莨萋刚回府,还未来得及向母亲请安。”季莨萋婉转目视秦氏,目似温柔无限。
“好了,都坐下说话吧。”老夫人似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秦氏这才坐下了,扬妈妈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季莨萋,似乎想要从她身上找出什么异样来。
“刚才你说出大事了,什么大事!“老夫人冷声道,声音里比平时多一分锋芒逼人的冷酷。
秦氏面色掠过冷意,看着季莨萋道:“听说莨萋的马车回来的途中遇上了歹人,我特意赶过来,看看莨萋和止零有没有什么损伤,现在看到你好好地站在这里,我就放心多了。”
季莨萋心中冷笑,脸上不动声色道:“我和表哥都很好,只是虚惊一场,母亲不必忧心,多当心自己身子才是。”
秦氏淡淡笑着,继续道:“莨萋,刚才听说还特地找了大夫,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季莨萋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只有自己能察觉的微笑,道:“没事,只是马儿受惊,我不小心撞在了车厢的条几上,大夫说没有大碍。”
秦氏显然不相信,又道:“天子脚下哪里来的歹人,当真是无妄之灾,阿弥陀佛,好在你们都没事。”
老夫人冷笑一声,道:“哼,是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家祸事就没断过,先是老大的仕途断了,再来莨萋出门一趟都要遇到歹人,这真是倒霎透了。”
秦氏脸色苍白了一下,拳头隐隐握紧却不敢发作,最近因为接连经历兵部尚书一事,分家,柳氏怀孕,季呈已经好久没到她屋里去过了,到底是自己的夫君,秦氏平时再强势,为了挽回季呈,最近可是安分了不少,就算这会儿看到老夫人也没以前的夹枪带棒了,思及此,她的口气又温和了些,“老太太真是会说笑,莨萋他们没事就好了。”
“母亲说的是,我和表哥去了一趟天临寺,所幸被佛祖庇佑了。”季莨萋微微笑着,眉眼间的笑意恬静如珠辉,只见温润不见锦芒。
秦氏顺势笑道,“信神佛不如信自己,莨萋,母亲也是担心你,还是请个大夫来好好为你检查一番吧,到底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真有个损伤可怎么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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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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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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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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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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