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天差地别。”沈修远如是说。
姚乐乐想了想道,“我尝出了一种模仿的痕迹在,两种烧鸭味道上有相似之处,但前面的略甜,咸味还有些不足,对比之下好像欠缺了不少的调味料。”
修远爷爷赞许地点头,“没错。”又看向孙子,“当初你爸爸找来了好些个会做烧鸭的厨师,就想做出我当年的那种烧鸭,试来试去他终于找到了相似的口味,以为那就是月记了。”爷爷看向烧鸭饭里的烧鸭,“真正对月记有感情的人才会知道,差得远了。”
“姚姚,还记得你跟我说过让你父母流连忘返的巴道巷烧鸭吗?”沈修远朝爷爷伸出手,介绍道,“我爷爷奶奶开的。”又对爷爷说道,“她们家是您的忠实粉丝。”
姚乐乐不敢相信,“这就是在江湖上消失已久的那家烧鸭?”
“没错。”遇见粉丝的爷爷一脸满足。
“真的呀?我爸爸妈妈特别喜欢您。”姚乐乐情不自禁握住爷爷的手,亲切地摇晃着。
“追星现场”再现。
“但是我爸妈没提起过月记这个名字,就只说是巴道巷的烧鸭。”
爷爷会心一笑,“因为我们家从来没立国招牌,跟人一打听,巴道巷的烧鸭,那就是我们家,要是有人细问店名,我会告诉他‘月记’。这个‘月’字取自于修远奶奶的名字,要是没有她,‘月记’就不会有今天这份口味。”
“难道奶奶才是幕后大厨?”沈修远意外道。
沈修远的奶奶在他幼年时便因病去世了。他还记得葬礼那天,父亲哭成了泪人,瘫软地趴在奶奶的墓碑上,几个人都拉不起来,而爷爷却始终没有掉泪,徒留一脸悲伤,强撑着那份镇定送完了奶奶的最后一程。
后来爷爷亲口告诉他,他并非不想流泪,只是在照顾患病期间的老伴时,眼泪基本都流干了。
沈修远知道他们这份感情的分量,一贫如洗的家庭,白手起家,从卖街边小吃一点点积攒财富,后来盘下了巴道巷的一家老店面,卖起了烧鸭。
他以为一直都是爷爷扛起的月记大旗,没想到原来奶奶的戏份才更重。
爷爷沉吟了片刻,说道,“开始卖路边摊的时候,我跟你奶奶是蹬着一辆三轮车,早上五点出门,卖到九点,中午回家休息一会儿,下午再出门,一直卖到晚上宵夜。那个时候,基本人也就累瘫了,回到家只想马上休息,但是你奶奶心疼我,总是趁我睡着了,自己去准备第二天的材料。
我们开始卖豆浆油条,慢慢地填加了油饼和水煎包,后来爱吃水煎包的客人多了,晚上的烧烤架旁边就多了一口大煎锅。顾客爱吃水煎包,是因为配的酱料好吃,你奶奶配酱料的手艺是一绝,后来之所以卖烧鸭,是因为你爸爸爱吃。
那会儿附近有家烧鸭店,你爸爸每次路过都走不动路,我们就总给他买一些回来,烧鸭配着你奶奶做的酱料,那味道甭提多棒了。那会儿手里也有些积蓄了,一直都想着能有家自己的门面,也就不用再餐风露宿成天蹬车折腾了,正好巴道巷有门面出售,我跟你奶奶一咬牙,就把它买下来了,还跟朋友借了些钱。装修店面的时候,你奶奶提议说想卖烧鸭,可我觉得这事儿不可能,因为没卖过,根本不懂,做烧鸭哪儿能像水煎包那么容易啊?所以就暂时搁置了,可没想到没过多久,那家你爸爸爱吃的烧鸭店老板要出国,打算急兑店铺,里面的烤炉和工具也低价转卖。
正是因为这样的机会,你奶奶又开始动了心思。我过去找老板聊,老板说只要我愿意买下店里的烧鸭炉具,就把做烧鸭的方法教给我,就这样,我把烧鸭的手艺学到了。但其实那家烧鸭的味道很一般,在那个年代解馋还可以,至于特色的味道,却没有。琇書蛧
后来经过一次次的尝试,我把火候掌握到了最佳,你奶奶更是调制出了秘制的腌料和酱料,最终成就了月记烧鸭。那会儿多少人下了班排着长队,就为了能买一只月记烧鸭或吃一顿喷香的烧鸭饭啊,我是老了,干不动了,不然真想再支起摊位吆喝两嗓子烧鸭饭。”
爷爷从回忆里回过神儿来,脸上挂着恬淡的笑。
“那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沈修远握住爷爷的手。
“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呦。跟曾经的月记比,现在的月记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山寨’,是山寨货。”
“只要爷爷愿意出马相助,月记一定能变成正牌货。”沈修远十分有信心地说。
“我考虑考虑吧。”
姚乐乐决定助沈修远一臂之力,“爷爷,这还用考虑吗?您做的烧鸭那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我们祖国宝贵的财富,让这样的瑰宝被埋没,被遗忘,这样的罪过您承担得起吗?”
爷爷被姚乐乐的一本正经逗得开怀大笑,“合着我要是不出山,还犯了大错误了?”
“那可不,民以食为天,吃这件事儿多重要呢。这么多年了,我父母还对巴道巷的烧鸭念念不忘,可想而知当年的老顾客有多少都在思念这一口饭呢,您如果出山,那就是成人之美,跟做慈善差不多了。”
爷爷指着姚乐乐问沈修远,“你带她来品尝是假,想让她当说客是真吧?这小姑娘嘴巴灵巧,说话我也爱听。那......我就出个山?”
沈修远跟姚乐乐齐刷刷地点头。
“可是还需要些时间,今天这酱料调的差点火候,我还得再回忆回忆。”
姚乐乐不禁感慨,都这么好吃了还差点火候呢?看来值得被传颂的美食都是要精益求精呀!
“没问题的爷爷,您慢慢回忆,接下来我要开始让月记改头换面了。”沈修远起誓一般地说道。
“我对你也有个要求。”爷爷收起笑容。
“什么?”他问。
“你要好好地跟我学烧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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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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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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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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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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