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种种都与他无关,因为他没有钱,不对,应该说,他全部家当还有三十七元,收在餐桌上的一个旧罐子呢。
大概普通人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的都市里,竟然还有这么穷的人,但是事实就如此,并且未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改变。
夜冷很烈,也没有地方可去,往事如烟,却不想回到那个称为家的出租屋里去。那个房子是好挡在旧小区两栋楼房之间的违章建筑。
房东大概也担心随时可能房子随时可能被拆除,所以建造的时候极尽简单,屋顶是整块的铁皮,下雨时吵得一整夜睡不着。
墙体很薄,随处可以看到开裂的地方,往事如烟不得不尽量用他能找到的材料,东补西补的,希望墙体可以撑久一点。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房间更是小得可怜,摆上两张床一张兼具餐桌,书桌功能的桌子之外,房间里就几乎没有任何空间。
衣服、书本,都用纸箱装着收在床下,餐具跟洗漱用品一起放在洗手间门口的隔板上,不要问为什么洗漱用品为什么不放在洗手间里面,因为洗手间只能容纳得下一个马桶,洗手洗脸都要在厨房水池完成。
这样狭小的究竟难免杂乱,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完全不能自理的老人,和一个失去了一条腿,左手被严重烧伤,越长大越纠结,大夫说一年之内不做植皮手术,男孩的左手将彻底失去恢复的机会。
在这样压抑的房间里,往事如烟感觉自已能坚持了三年之久,还没发疯真的是自已意志力太强大了。
再坚强的人,在生活的重压之下,也需要一点喘息的机会,所以往事如烟每晚都会在睡前在门前走走,远远看一眼别人是怎么生活的,心里的郁郁之气消散一些,才会再次回到出租屋里。
但是今晚注定跟平时不一样,正当往事如烟蹲在路灯了吸完一支烟,劣质烟的劲这么大,呛得他扶着路灯杆重重咳了起来。
“你想换个舒适的大房子吗?四室二厅两个卫生间,有钟点工阿姨照顾一日三餐洗衣打扫卫生。你的家人也可以送去最好的医院得到治疗。”
往事如烟猛然抬头看去,却一头栽到一双秋水盈盈的明眸里。不禁呆住了,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明眸的主人微笑起来,后退一步语气轻松自然地说:“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往事如烟吧。”
往事如烟瞬间清醒,神色中露着三分戒备五分疏离,还有两分出于本能的好奇。静静站起身来打量了苏绛云一眼。
“你大概认错人了。我从来不玩游戏。”
话一出口往事如烟差点直接掐死自已,人家根本就没提游戏的事,自已一句话就等于什么都认了。
苏绛云显然也没想到往事如烟会这样呆萌,怔了怔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找我有什么事?”
往事如烟索性开门见山,反正他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怜悯,其实这种话也可以不问。不过能通过游戏扛以他的人,想必也不是一般人,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想打探一下对方的来头。
苏绛云双手合在嘴在轻轻呵了口气,四下打量一下环境,语气自在地问:“好冷,我们去前面随便找家小店吃点东西吧。”
往事如烟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跟漂亮到能让人失神的女孩子喝酒,他很穷,衣着简陋面容憔悴,一个漂亮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女孩子主动请他去吃饭,他真的很不好意思去。
不过苏绛云一向不给别人拒绝她的机会,见他站着不动,直接扯着他肩膀上的衣服往前走,“大冷的天,再站一会儿都冻僵了,也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难道我还骗你一顿饭吃啊。”
时间已经很晚了,小店里几乎已经没有客人,一个胖胖的女人正在扫地,不知道是不是快打烊了。
苏绛云拖着往事如烟进了小店,女人一脸为难地看了看她们,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打烊的话。
“这么晚打扰了,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不知道有没有单间?”
苏绛云礼貌的问女人,然后被安排到楼上的包间里,为了感谢人家的宽容,苏绛云点了两个简单的小菜,却点了一瓶店里最贵的酒,当着往事如烟的面付了账,然后倒了两小杯出来,自已执起一杯干了,又添了一杯,边看了看往事如烟,“这个酒不烈,喝一口暖暖身子没关系的。不然明天要感冒了。”xiumb.com
往事如烟已经淡定很多了,捏着小洒杯轻轻转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放回了餐桌上,“我不想问你是谁了,也不想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我只想告诉你的是,跟你们这些衣领无忧的人相比,我们这些人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生存尚且不易,你又何必来找我的麻烦?”
苏绛云轻轻揉搓着双手,淡然笑道:“我能找到这里来,说明我对你和你家人的情况大概都了解了,既然如同,你又为什么不为你的家人考虑一下,接受我的好意呢?”
因为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不过是用一种利益换取更大的利益而已,傻子才会相信感情大于一切,结果变成了如今这样的结果。
往事如烟忍耐着没有拔腿主不走,而是尽量平心气和的跟她解释,“人与人本来就有无数条道可以选择,我只是选择了最安全的一条。你也说了我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我只希望他们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至于你说的房子,钟点工,对我来说反而是最无所谓的东西,这三年来我们住在小屋子里,也一样活到了今天。”
这意思是说接受了她的房子,能活多久不一定。苏绛云在心里撇了撇嘴,这家伙说话还会绵里藏尖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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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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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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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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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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