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九哥想要说什么,于是不等九哥开口,我便抢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很坚决的说:“猪头是我兄弟,无论发生什么,我是不可能抛下他的!”
九哥说:“我没有说过要抛下他,这次来长白山,原本就是我们三人为了解除鬼眼诅咒。但是,猪头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不容乐观,你觉得他能熬到万奴天宫?”
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想起猪头那惨白的面容,奄奄一息的模样,我的心里就很难受。
九哥说的是大实话,以猪头目前的身体状况,他是不可能熬到万奴天宫的。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话,猪头现在的状况,连雪谷都走不出去,他受了内伤,根本不可能攀登雪峰。
再说残酷一点,猪头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也许最好的方式,就是留他一个人在雪谷里面。
但是这很残忍,他一个人留在雪谷里面,这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不!我不能让他留下来等死!”我摇了摇头,心里就像插了一把刀子,一挖一挖的疼。
九哥很平静的分析说:“实话讲,你不想让他留下来,我也不想让他留下来。可现实情况是,猪头如果不留下来,他又能去哪里呢?我们现在被困在雪谷底部,明日天一亮,我们就要重新爬上雪峰。这么高的雪峰,你觉得猪头的状况能够爬上去?别说是雪峰了,就算是普通的山峰,他也不可能爬的上去!”
顿了顿,九哥接着说:“好,再退一步说,我们假设猪头能够爬上雪峰,接下来呢?接下来还要面对万奴天宫里面的机关陷阱,还要面对跟东北虎组织的激战,他的身体状况能够扛过去吗?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们面对的敌人有多么狠辣,猪头跟着我们,只会成为队伍的拖油瓶!”
九哥说的话虽然冷酷,但是句句在理,我也很赞同他的分析,但是从内心情感来说,我怎么能够忍心抛下猪头不管呢?
九哥看着我:“汤昭,我知道你很难过,你的心里也很纠结,要让你放弃自己的兄弟,这是不可能的!换成是我,我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兄弟!但有时候,战场就是这样残酷,不是你用情感就能决定的!”
我深吸一口气,反问九哥:“九哥,你打算怎么安排?”
九哥说:“我准备把猪头留下,同时留给他一顶帐篷和一些口粮,就让他待在雪谷里面休息。如果我们能够活着回来,我们就来雪谷里找他。当然,前提是,他的身体状况要能熬到我们回来!”
我默然闭上眼睛,一颗心止不住的颤抖,九哥的安排,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猪头受了内伤,跟着我们只会加快伤情,也许死的会更快。
而且,如果途中碰上危险,猪头肯定会成为队伍前进的拖油瓶,
猪头独自留在雪谷里,伤情不会发作的那样快,同时对他来说,这也是最安全的。
我也希望,猪头能够熬到我们回来救他,如果熬不到我们回来,猪头就会一个人,躺在帐篷里面,在这荒无人烟的雪谷里面,悄无声息的孤独死去。m.χIùmЬ.CǒM
九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跟猪头是兄弟,明天这些话,你亲自对他讲吧!猪头也是个聪明人,我想他能够理解你的!”
“有酒吗?”我突然抬头问九哥。
九哥愣了一下,随即道:“有!”
九哥打开背包,从背包里丢给我一瓶“烧刀子”,笑了笑:“这是正宗的东北烧刀子!”
烧刀子是盛产于东北地区的一种烈酒,度数很高,喝在喉咙里,就像有刀子在割一样,所以叫做烧刀子。
因为东北天冷,一口烧刀子下肚,浑身很快就能热和起来,所以东北人大多都很爱喝烧刀子,尤其在一些偏远恶寒的地区,更是人手一瓶烧刀子,把酒瓶揣在怀里,忍不住寒冷的时候,就会把酒瓶摸出来,咕咚咚喝上一口,以抵御严寒。
九哥当过兵,是个性情中人,也很豪爽大气,即使他现在很有钱,但也没有放弃对烧刀子的热爱,所以在他的背包里面,随身带着好几瓶烧刀子,休息的时候,就拿出来喝上几口。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心里难受,此时此刻我特别想喝酒,而且特别想伶仃大醉一场。
九哥要我亲自去把猪头留在这里,这对我来说,残忍程度就像是自己要砍断自己的一条臂膀,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带上猪头一起走吧,猪头内伤发作,可能会死的更快。
不带上猪头吧,从兄弟情感上来讲,我真的放不下,也许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面。
九哥自己也掏出一瓶烧刀子,拧开瓶盖,冲我举了举酒瓶:“喝吧,喝醉了,就会忘却烦恼!”
是啊,喝醉了就会忘却烦恼,哪怕只是短暂的忘却,我也愿意。
我用力拧开瓶盖,一股辛辣的酒精味儿窜出来,刺激着我的鼻子,让我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我自认自己的酒量不算太差,但可能是心情的原因,一嗅到这股浓浓的酒味儿,我便有种醉了的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我深吸一口气,把嘴凑到瓶口,猛地一仰脖子,敞开喉咙,咕咚咚灌下一大口烧刀子。
辛辣的烧刀子冲进我的嘴里,流过我的喉咙,最后流进肚子,所过之处,火辣辣的一片,这一口酒,直接把我的眼泪都呛了出来。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同时剧烈的咳嗽。
白酒流进了肚子里,但却有一团烈火残存在我的喉头里面,烧得我说不出话来。
“感觉怎么样?”九哥问我。
我老半天才缓过劲来,用力吞咽了几口唾沫:“爽!真他妈的爽!”
“爽就多喝几口,来,干杯!”九哥举起酒瓶,跟我碰了一下,然后一口气灌了半瓶下去,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得出来,九哥的酒量实在是厉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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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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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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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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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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