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自乐呵,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通过邮局寄信?
现在的通讯设备这么方便,一条短信,甚至一条微信,即时就能联络,谁还用这么老土的方式?
我记得我读高中那会儿,特别流行写信,流行交笔友,因为那个年代连手机都没有普及。最有面子的事情,就是每周一学校收发室派信的时候,看谁收到的信件最多。收到信件最多的人,不知会受到多少羡慕的眼光。
我让小桂子去买点好酒好菜,晚上在店子里煮火锅。
自从上次在外面吃饭被蛇组盯上以后,现在我都不敢随便在外面吃饭了。
回到房间,我痛痛快快泡了一个澡,最后竟然在浴缸里面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小桂子早已在后院里摆放好桌子,火锅沸腾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辣椒的香味在空气中飘荡,馋得我们狂咽口水。
这趟去西北,我们吃的东西都很清淡,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家乡的辣椒味,现在闻到这浓烈的辣椒香味,幸福感瞬间爆棚。
我迫不及待地招呼大家坐下,小桂子抱出一坛陈年花雕,揭开上面的封泥,给我斟上一杯,醉人的酒香味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我咽了两口唾沫,从火锅里捞了一块肥牛肉出来,在满是辣椒的蘸碟里面涮了涮,满满一口塞进嘴里,肉香混合着辣椒的香味立刻在唇齿间弥漫,再喝上一口陈年花雕,简直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哎,对了,小黑呢?”我放下筷子,这才发觉小黑没有出现。
“他走了!”阿木说。
“走了?去哪儿了?”我的眼睛瞪得老圆,小黑是我最得力的帮手,而且他的身上还揣着一个青铜盒子,他要是这样走了,我一个人怎么跟蛇组斗?
阿木说:“他说再过几天是他父母的百日祭,他回可可西里处理点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来跟我们汇合!”
我哦了一声,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我最担心的是小黑这小子一走就不回来了,现在听阿木这样一说,我也就放下心来。
阿木话不多,本生是彝族小伙,酒量也还可以。
我和猪头就属于那种喝酒以后特别聒噪的那种人,又是猜拳,又是互怼,喝得脸红脖子粗,好不热闹。
一坛陈年花雕很快见了底,我又让小桂子取了两坛出来,这种大汗淋漓,痛快豪饮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我们一直喝到午夜,大家都有些喝高了,对酒邀明月,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也吹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牛逼,最后各自摇晃着脑袋回屋睡觉。
屋子里黑咕隆咚的,我也没有开灯,迷迷糊糊爬到床上躺下。
刚刚闭上眼睛没有多久,隐约听见推门的声音,一道人影从外面走进来。
我心中暗自奇怪,这大半夜的,谁来我的房间串门?
难道是景子?!
我的心中一阵莫名的狂喜,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呐喊:“来吧,景子,不管今晚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的!”
那道人影站立在我的床边,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冰冷肃杀的气息。
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却发现面前站着的人并不是景子,而是阿木!
黑暗中,阿木就像雕塑一样站在我的面前。
朦胧的月光照着他的脸颊,他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冰冷的没有半点表情。
大半夜的,阿木神神叨叨的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做什么?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阿木,怎么是你?”
阿木没有说话,他的眼神让我有些不太舒服。
“找我有事?”我又问了一句。
阿木还是不说话,但是却从背后掏出一件黑乎乎的物事。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阿木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把黑色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顶着我的眉心,我立马僵硬得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情况?!
我满脸惊诧地望着阿木,心里难受到了极点,我最信任的兄弟,居然用枪指着我的脑袋?!
难道阿木真的是叛徒,我们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阿木,你……”
阿木一言不发,眼神冰冷的让人感到害怕,他的手指猛地按下扳机。
砰——
枪声响起,一颗子弹瞬间穿透我的脑袋,我眼前的画面瞬间变成一片血红。
“啊呀——”
我惊呼一声,猛地从床上撑起身子。
黑暗中,我的冷汗滚滚而下,把被子都给浸湿透了。
白色的月光从窗户外面泼洒进来,屋子里静谧无声,只能听见我自己的疯狂喘息声。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头皮一阵阵发麻。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没有问题,眉心没有窟窿,我还活着!
噩梦!
这只是一场噩梦!
足足在床上呆坐了一刻钟,我的大脑才逐渐恢复意识。
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可能是酒喝多了的缘故,脑袋疼得厉害。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在我的内心潜意识里面,我一直觉得阿木会杀我?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脑海里冒出的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
阿木若真想害我,起码有超过一百次的机会可以除掉我,但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舍命救我。
实话讲,回想起刚才的梦境,我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愧疚感。
真是个该死的梦!
我的喉咙干得冒烟,下床倒上一大杯凉白开,一仰脖喝了个底朝天。
凉白开流过喉咙,流进肚子,终于把心头的那股燥热之火压了下去。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这一趟太过疲惫,太过紧张,所以才会滋生这样的噩梦吧!
房间里一片死寂,空气压抑得让我有些透不过气。
我走到窗边,推开木头窗户,习习凉风拂送进来,让我昏沉的大脑立马清醒了许多。
夜凉如水,望着夜空中那一弯明月,我忍不住心潮起伏。
在这看似平静的星空下面,有多少的波云诡谲在暗自涌动。
回想起在楼兰妖塔里经历的一切,宛如一场梦,每每想起,总会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尤其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常常会突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一入江湖深似海。
今时今日,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不想进入这个江湖,但是命运的手却把我硬拉进这个江湖,历史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我身不由己,我没法停下。
我想点一支烟,四处看了看,发现还有半包香烟扔在书桌上。
我走过去拿起香烟,刚刚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烟盒下面压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信封,上面还贴着邮票,盖着邮戳。
可能信封放置的时间太长,表面都蒙上了一层细灰。
我啪地打开伙计,点上香烟,慢条斯理地吐了个烟圈,这才想起小桂子跟我说过,他说十多天前邮局给我寄来了一封信,放在我的书桌上。我回来以后疲惫的要死,泡完澡就睡觉,睡了起来就喝酒,完全把这件事情抛到了爪哇国。要不是突然看见这个信封,我估计都想不起来这件事情。
有趣!
这个科技腾飞的新时代,居然还有人用这种古老的方式给我写信,该不会是我高中那会儿的笔友吧?
我记得那时候交了两个女笔友,长得还挺漂亮的,说不定她们现在还是单身呢!
我笑了笑,咬着香烟,伸手拿起信封。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信封上面居然还粘着鸡毛,而且是三根鸡毛!
这是啥玩意儿?!
鸡毛信?!
我一下子就乐了起来,嘿嘿,这个寄信人还真是幽默啊,居然给我整了一封鸡毛信。
我当然明白鸡毛信是什么意思,以前寄信的时候,为了突出信件的紧急性,往往在信封上面粘上一根鸡毛,表示这是一封紧急信件。鸡毛的数量越多,说明越是紧急,信封上粘着三根鸡毛,代表这封信十万火急!
这封信里装着什么内容,为什么寄信人要提醒我十万火急?
可是十万火急现在也已经没用了,我足足迟收了半个多月。
我看了一眼信封表面,连收件人的具体名字都没有,只有个地址:古玩斋。
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寄给我的信件,收件人一栏应该写上我的大名啊,难道这个寄信的人,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或者是说,寄信的人故意跟我玩神秘?
我满怀好奇的拆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方块纸,像是那种随手从笔记本上撕扯下来的。
这么小的一页纸,能写什么内容?ωωω.χΙυΜЬ.Cǒm
该不会有人故意整蛊我吧,就这样一张破纸,有必要粘上鸡毛吗?
没有名字,甚至连信纸都是随手撕下的,这一点都不尊重人嘛!
我又好气又好笑,吐了个烟圈,把信纸高举过头顶,借着皎白的月光,我看见信纸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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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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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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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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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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