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木掀起衣服的瞬间,我和景子同时发出啊的一声惊呼,而猪头也是瞪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阿木的后背,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但见阿木的后背上,竟没有完整的肌肤,中间一大块皮肉凹陷下去,色泽跟周围的肤色都不一样,像是后面长出来的。从周边的轮廓来看,像是被剥下了一大块皮,但是后来长出的皮肉却跟以前的皮肉无法一致了。
“你小子背上……怎么这么大一块伤疤?”猪头心有余悸地收回目光。
阿木放下衣服,将一块熊瞎子粪便掰碎丢进火堆里,火光照着他的脸,他的声音很平静:“之前我不是说过,十几二十年前,我在林子里遭到野兽袭击,滚下山崖,后来幸亏碰上进山收土货的汤四爷,这才捡回一条小命吗?”
我点点头,对于阿木怎样跟了我爷爷这件事情,我还是比较清楚的,现在听阿木这样一说,我猛然反应过来,难道当年袭击阿木的野兽,竟然是……人熊?!
阿木毫不掩饰地说:“对,当年我遭遇到的野兽,就是人熊!”
虽然我已经猜到八分,但是阿木亲口说出来,我还是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黑竹沟自古以来都有关于人熊的传说,其实“人熊”是当地人起的一种称谓,因为那东西有着熊的容貌,长着黑毛硬茬子,还有锋利的獠牙和爪子,但又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比普通的熊瞎子行动更加敏捷,智慧也更高,像是人和熊的综合体,所以山里人叫它“人熊”。
但是这人熊具体是人类还是熊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定论。
有人说,人熊的本体其实就是没有进化的野人,为了适应生存的环境,所以渐渐蜕变成了熊一样的猛兽。也有人说,人熊其实就是一种未知的巨熊,只是比普通熊类智慧更高。
科考队曾经也不止一次进山搜寻过人熊的踪迹,但是所获信息甚少,甚至都无法证明人熊这种物种的存在。
而人熊的传说却在黑竹沟地区代代相传,有些大人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总喜欢说:“你再调皮不听话,晚上人熊就会把你抓走!”,小孩子一听人熊,立马就不哭不闹了。xǐυmь.℃òm
景子拨弄了一下篝火:“阿爹狩猎了一辈子,穷其一生,也没见到过人熊的踪影,没想到阿木竟然遇到过,而且还能得以生还,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猪头也来了兴致,缠着让阿木说说关于人熊的那段往事。
阿木点上一支烟,慢慢打开话匣子:“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大,为了生存,就跟着一些人在黑竹沟非法狩猎。有一天我独自去追一头鹿子,结果在老林子深处掉了队。日下黄昏,我又困又渴,找到一条山溪喝水。等我灌饱肚子,不经意一回头,就看见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在大树后面盯着我。
当时我以为是野狼,于是掏出猎枪,准备先下手为强。
我的枪法也是不差的,一枪打过去,我知道打中了那头野狼。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灌木丛里一阵窸窣声响,紧接着腥风扑面,一大团黑影旋风般从灌木丛里扑出来,不等我放第二枪,那东西劈手夺过我的猎枪,一下子把猎枪拧成了麻花。
我这才看得清楚,面前这团黑影哪里是什么野狼,分明就是一头熊。
熊瞎子我并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么大一头巨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足足高出我半个身体,往我面前一站,便如小山一般,几乎挡住了所有光亮。
我打了个激灵,转身就跑,没想到那巨熊竟然紧追不舍,而且是像人一样直立着身体奔跑,每跑一步,庞大的身躯都震得地面颤抖。
我一看这架势,脑子里才反应过来,我碰上的并非普通的熊瞎子,而是传说中的人熊。
我拼了命的狂奔,但那人熊一步当我三步,没跑多远就追上了我,蒲扇大的熊掌在我的背上挠了一下。我只觉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都要从嗓子眼飞出来,整个后背火辣辣的,剧烈的疼痛令我差点昏死过去。
我站立不稳,扑倒在山溪里面,水流把我往前冲了一阵子,天旋地转中,我顺着山崖跌落下去,幸亏下面是个水潭,我才得以不死,迷迷糊糊中顺水漂到岸边,这才晕死过去。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我被汤四爷救了,汤四爷喂我吃了不少珍贵的药材,我在床上躺了两三个月,这才渐渐康复。现在我偶尔也会做噩梦,梦见一头人熊跟着我狂追!”
阿木手里的香烟燃烧到尽头,他弹飞烟头,叮嘱我们道:“这里既然出现了人熊活动的踪迹,大家务必要提高警惕,一刻钟也不能放松!”
景子说:“刚才我看过那堆粪便,估计是人熊两三天前留下的,想必人熊已经去得远了,但是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指不准点子背,转个圈圈又碰上人熊了呢!”
猪头瞪了景子一眼:“呸呸呸,你这小妹妹,净说这些背时话!”
“景子说的也没错,防患于未然嘛!”我帮腔道。
猪头哟了一声,笑嘻嘻地说:“咋的?护花使者呀?”
景子听出话中含义,脸颊微微一红,啐骂道:“老不正经!”
我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我说猪头哥,你这辈子上山下海,摸金倒斗的,就没碰上点稀奇事儿吗?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粽子?”
“粽子?!有啊!”猪头掰着指头说:“有肉粽子,咸粽子,还有糖粽子……”
“滚!滚!滚!”我踹了猪头一脚:“我说的是古墓里的粽子,就是僵尸,我看那些电影小说里,把那僵尸描绘的那么邪乎,世上是不是真有僵尸啊?”
猪头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了些不着边际的屁话,什么世上的东西都不是空穴来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云云,末了还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子。
我啐了他一脸唾沫星子,心中暗骂这老小子肯定是摸金人里面的冒牌货,估计这辈子就没下过几个斗,就喜欢吹些烂牛糊弄人。
为了惩罚猪头,我让猪头守夜,阿木觉着不放心,主动请求守夜。
猪头这厮脸皮厚,也不客气,说了声感谢,蒙头就睡,不多时便扯起了呼噜。
我也是困顿疲乏,一觉睁开眼睛已是早上。
清晨的空气有些潮湿,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们简单用过早饭,熄灭篝火,又用湿土将火堆盖上,原始森林里面,一点点火星都有可能引发山火,所以我们做事都很小心翼翼。
我掏出人皮地图看了看,确定好方向,开始新一天的行程。
林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鸟雀飞过,发出一声啼叫。
路上的时候,我发觉景子有些异样,每走一段距离,景子总会停顿一下,然后回头张望,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景子,你在看什么呢?”
景子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迅速趴下身子,侧头将耳朵贴着地面,凝神倾听片刻。
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都会用这种方法辨别声音,厉害的猎人甚至可以听到百步开外狍子跑动的细微声音。
景子爬起来,神色肃穆地说:“我总觉得有东西跟着我们!”
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树林,黑压压的,阴郁的可怕,有枝叶在轻轻晃动,也不知道是风,还是有其他什么东西。
不过老林子里的动物多得去了,有东西在树丛间窜来窜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们驻足观察了一阵子,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低头继续赶路。
中午的时候,我们来到一条山溪,按照人皮地图所示,我们接下来要顺着山溪往上游走。
阿木建议停下来休息一下,这里有水有鱼,可以补充一下水分和体能。
我们早就热的不行,此时看见山溪,哪里还顾及许多,扑通扑通就跟下饺子一样,全都跳进山溪里面,贪图一时的凉爽。
有水的地方就有鱼,这种山溪里面的鱼肉质鲜嫩,是无污染的纯天然食品。
等凉爽下来以后,我们开始捕鱼,打算弄几尾鲜嫩的溪水鱼上来烤着吃。
四人当中除了我以外,都是捕鱼的行家里手。
阿木捡来几根粗壮的树枝,用军刀将前端削尖,做成捕鱼的尖矛。
这种原始的捕鱼方法看着简单,实际上很需要技巧,一定要眼尖手快,判断好鱼的位置,扬手刺落,就能将一尾肥鱼插在尖头上。
说起简单做起来却很难,阿木给我耐心讲解了要领,但我却屡屡刺空,搞得腰酸背痛,却连一条鱼都没有抓到。
我悻悻地往岸边走去,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忽然看见石缝里还藏着一条肥鱼,我心头一喜,暗道有戏,举起尖矛,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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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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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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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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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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