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远内心无比震憾。
听爹爹说,皇上不过十七,比他大四岁而已,可是心思和城府都极深极深,而且还久经战场,场场胜归。
原本以为当上皇帝已经是他最终的梦想,什么都已经掌握在手心里了。
可似乎远不止如此。
他们的皇帝,似乎有着更深更大的野心。
相比之下,不论是他,还是下面的六个弟弟,都如温室里出来的花骨朵,一场陷害就使得全府都受到牵连,险些害得全家一起陪葬。
如今有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让他变得强大起来,可以去守护整个相府,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温室虽暖,可久住会害死人的。
特别是他们原本就不是普通家庭,是商夏国丞相之子啊,从一出生身上就背负着使命的。
“臣子愿意!”
陆安远重重跪在地上。
陆乐清和陆义景见着大哥跪下,也纷纷效仿跪地。
姬无玦薄唇微微勾起弧度:“不错,还算有点志向。”
“成立内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你们从今天起就要隐姓埋名,什么时候内阁强大起来,情报网遍地,你们才可以面世,明白了吗?”
三兄弟脸色都皆灰了灰:“连传家书都不行吗?”
姬无玦面无表情:“不行。”
陆安远,陆乐清,陆义景面面相觑,隔了好一会儿,由陆安远带头,脑袋重重磕地,请求道:“臣子谢主隆恩!”
“但臣子有个不情之请,请求让我们三兄弟再最后见一面妹妹,还有爹娘,免得他们担心,之后我们三兄弟从此隐于暗处,再也不会出现,直到内阁强大,可以为皇上所用之时!”
姬无玦似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说这样的话,半点都没有迟疑:“回去是不可能的,可以写书信托人带回去,可以等皇后醒来了,你们过去看一眼,就当是道别。”
几人被赶出了外殿。
陆乐清终于是忍不住碎碎念:“大哥,三弟,我怎么觉得皇上不像是成立内阁,而是像为了不让咱们见妹妹,故意要把咱们支走啊,我们这一走,以后岂不是好些年都不能见到妹妹了吗?”
“我不想走,这要走了就要错过妹妹成长了,我原来都计划好了要在小册子上记录妹妹每一天的变化,和成长,我不想走,不想离开妹妹。”陆义景也是颇有微词。
陆安远长叹了口气:“不走又能怎么办,我们是相府里的孩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还是当哥哥的,我们不抗住,以后怎么为爹娘,为妹妹遮风挡雨?”
“这次的事情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难道还要像这次一样,遇事束手无策,连帮忙的能力都没有吗?还怎么孝敬爹娘,疼妹妹?”
陆乐清,和陆义景皆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似乎是经过认真思考后,才回答:“大哥,您说的对,我们是家里的男孩子,是哥哥,必须要给妹妹和爹娘撑起一片天,成为他们的依靠!”
舟舟一觉睡到了自然醒,身下感觉一片湿濡,她身体一僵,该不会是尿、尿了吧?
挪了挪位置,还是感觉非常不舒服。
真的尿床了!
舟舟没办法,只好哇的一声哭出来。
宫女小姐姐快来帮她换个尿布呀~
外面久等的陆安远三人咻的一下站起,案桌上前的姬无玦抬眸,挥了挥手:“速去速回。”
陆安远三人立马跑到里室,来到摇床边冲着正在哭的舟舟笑:“妹妹,哥哥们来看你了。”
嗯!?
舟舟的哭声嘎然而止,定睛看了看,真的是三个哥哥!
她还以为哥哥们遇险了呢,太好了,都还好好的,没有受伤。
小脸红扑扑的,黑黑的大眼睛圆溜溜的,伸出手对陆安远摆啊摆,努力发出声音,咿咿呀呀的。
哥哥,抱抱~!
“大哥,妹妹是不是求抱抱呀?”
陆乐清刚说话,就被陆安远用嘘的手势做噤声,瞟了瞟外面。
要是外面的皇上知道了,定然就不会再给他们抱了。
陆乐清陆义景默契地不再言语,凑到摇床前,把盖在舟舟身上薄被掀开,陆安远把舟舟抱在怀里,手间一片凉凉的湿意,感觉不太对劲。
“妹妹好像尿了。”
舟舟这才想起来,她刚刚哭是想要引起宫女注意帮忙换尿布的,可是哥哥们出现在她的面前,高兴得把这档事给忘记了!
“那我们给妹妹换尿布吧,先要脱衣服是不是?”
“……应该是吧,尿布在哪呀?”
什、什么?
哥哥们还要给她换尿布!?
继上次亲亲之后,还要换尿布吗,这还是别、别了吧……
舟舟瞪大着眼睛乱扑腾着,全身心都在抗拒,陆安远把舟舟抱得很牢,陆义景已经找到尿布,陆乐清上前就要脱襁褓。
别啊!!哥哥!
舟舟正在考虑要不要靠哭引来宫女的时候,这时一道冰冷声音突然闯入,“你们在做什么!?”
三兄弟手里的动作僵住:“妹妹尿床了,我们准备给她换尿布。”
姬无玦冷脸快步上前,从陆安远的怀中接过舟舟。
“朕的皇后,不劳你们操心,不是要和皇后道别么。”
陆安远怀里空空的,不适应捏捏手,望着小半边都被皇上遮住的舟舟:“妹妹,哥哥们要出去历练了,可能好几年都不能回来,你要好好健康平安地长大,以后哥哥们会回来找你的。”
怕说得太多,舟舟听不懂,就没有再多说。
姬无玦也没有给他们那个机会,再他们说完,就命荆云将他们带走。
被送出宫的三兄弟,再也没有忍住。
“皇上算什么,我可是妹妹的哥哥啊,换个尿布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能换了!?皇上简直欺人太甚!”
“那可是皇上啊。”
“皇上又怎么样,等到我有能力了,一定要把妹妹夺回来,就跟皇上一样收在咱们家府里,谁也不给看,尤其不给皇上看!”
陆安远赞同地点头:“只要我们够强大,一定就可以把妹妹接回自己的身边呢,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被驱赶了。”琇書蛧
此时同时被贬为大理寺卿陆知秋收到儿子们的书信之后,脸色凝重递交旁边的夫人。
夏悠心看过之后,脸都垮了:“他们怎么说走就走啊,外面那么的危险……”
“不走还能怎么办,如今的朝廷动荡得太厉害,就算我都无法保护他们,走才是对他们更好的选择,他们是男孩子早晚都是要出去历练的。”
陆知秋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面前的柱子,拍了拍往后退了几步,突然一头撞了上去。
这可吓坏了夏悠心:“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啊,我们的孩子还活着,你寻什么死!!”
陆知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血,对夏悠心安抚的一笑:“夫人误会了,我这是做给别人看的,即然要演,当然要做全套,我们的孩子如今被两拨人害死,连尸骨都没有,我们做为爹娘的怎么不为孩子做主?查明真凶呢?”
“麻烦夫人去往外通报一声,说我要寻死,传得越远越好,我要进宫面圣,讨要一个公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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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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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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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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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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