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御跟沈文楠开着玩笑,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沈文楠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没说话。
“说吧,遇着什么好事儿了,巴巴的把人喊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遇着第二春了呢。”
沈文楠嘴巴不饶人,但是是真心的想要替顾尘御解决问题的,所以才会一直询问。
只是顾尘御也说不出什么,就是觉得今天心情很是不错,所以叫沈文楠出来聚一聚,两个人说说话,喝喝酒。
沈文楠也不着急,就算是现在确实问不出来什么,到时候喝多了,顾尘御还是会说的。Χiυmъ.cοΜ
要说到了解顾尘御,别的人说不上话,沈文楠确是绝对当仁不让的。
顾尘御没有让助理跟过来,今天提早给他下了班。
盛慕夏不知道顾尘御这边发生了什么,还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着。
晚上下班之后的时间,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里,要比白天的时候热闹许多。
有才放学的学校学生们,可能是还在长身体,受不了饿的缘故,三五成群的在一起,手里拿着街边的小吃。
也有刚刚聚在一起的小情侣们,一起在商场里吃吃饭,享受一下下班后的放松时光。
盛慕夏看着这些人间烟火气,觉得有些美好的简单,是一种她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过的,有着温度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助理下班了之后就没有继续跟着顾尘御去“夜色”了。
正在准备回家的路上,却机缘巧合的看到了在街上闲逛的盛慕夏。
可能是除了顾尘御自己,连助理都看出来他对盛慕夏的在意了,只有他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想要和安琳在一起。
处于对盛慕夏可能会成为未来的顾夫人的考虑,助理还是想跟着看看,万一盛慕夏需要什么帮助,他好及时对顾尘御报告。
可是跟了一会儿的时间,他发现盛慕夏好像也没有什么想做的。
就是这样左走走,右看看。
他走在盛慕夏的后面,也自然看不见盛慕夏脸上的表情,只是感觉,她和周围的一切形成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气质。
她只是单纯的在这繁杂的街道上行走,没有目的,没有共情,也没有融入感。
不知为什么,这位跟着顾尘御征战商场多年的专业助理,竟然在这一刻,对盛慕夏陡然生出了一种同情之心。
一种悲悯的,不同于其他任何一个人的感觉,好像盛慕夏马上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给人一种飘忽感。
助理觉得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顾尘御正在和沈文楠喝酒,接到助理电话的时候,已经是酒劲儿上来的时候了。
看到助理的来电名字,顾尘御下意识的以为是公司或者生意上出了什么事情,想也没想就接起来了。
“喂,怎么了。”
酒精有些麻痹人的神经,但是不影响顾尘御的思考,这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些年的本能反应。
“顾少,我看见盛小姐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几个小时了,您看,要不要送她回家呢?”
助理实在是不知道,他感觉到的这种情绪应该怎么描述给顾尘御,只能把大致情况说给顾尘御报告。
顾尘御还以为是公司里有什么事情,没想到是盛慕夏。
倒也不是说盛慕夏不重要,就是以前,都是顾尘御要去查盛慕夏。
像是今天这样,盛慕夏主动闯进顾尘御的耳朵里,还是第一次。
沉默了一下,顾尘御吩咐助理。
“她不喜欢我管她,你远远的看着,等她回家了,你再告诉我。”
顾尘御挂了电话,饮尽了被子里的酒。
旁人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但是沈文楠却不是别的人。
“怎么,盛慕夏的事?”
沈文楠故意问顾尘御,其实他就走在顾尘御旁边,助理在电话里说的事情,沈文楠已经听的一清二楚了。
但是他还是要问一问,激一激顾尘御心里的感情。
顾尘御这时知道了不是公司里有什么事情,就有一种,突然放松了心防的感觉。
他牵着嘴角笑了一下。
“是。”
纵使是“耳聪目明”如沈文楠,也还是有些吓了一跳。
这可是顾尘御啊,以前上学的时候还被他们一帮兄弟调侃过面瘫的顾尘御啊。
现在竟然在说起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笑了?
沈文楠清了清嗓子,觉得今天来陪顾尘御喝酒还是来对了。
但是沈文楠没有马上就说什么,而是不动声色的清了清嗓子。
“你不是都已经悔婚了吗,婚礼上把人家都丢在那儿走了,现在这是闹哪出啊?”
虽然大家的酒量都不差,但是在酒精的促使下,说话还是要比平常更加敞开心扉。
要是不喝酒的时候,顾尘御既不会愿意在沈文楠面前提起盛慕夏,沈文楠也绝对不会愿意在顾尘御面前“八卦”他们两个的事情。
但是所谓朋友,所谓哥们儿,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顾尘御苦笑了一下。
“她大学时候的一个什么学长回国了,前两天还来找她了。”
顾尘御继续说下去。
“她是想走了,离开我去过什么好日子是吧,我偏不让她如意。”
沈文楠对于顾尘御这一番小学生一样的话,简直是无语至极,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情商?
“你不想放她走就说不想放她走,你扯这么多理由干什么?”
“你婚礼上丢下她的时候,是她学长回来的时候吗?”
“你告诉我她得了抑郁症,要去把孩子打掉的时候,难道也是因为她的学长回国了吗?”
沈文楠不给顾尘御喘息的机会,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质问顾尘御的话。
不是沈文楠想要用这种过激的方法,而实在是,如果再这样“温水煮青蛙”,那顾尘御真的是要为这些女人的事情烦恼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了。
顾尘御没有想到沈文楠会说出这些话来。
本来以为铁定站在自己这边的“战友”,突然就倒戈相向了,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恐怕现在的顾尘御是最清楚了。
但是顾尘御回味了一下沈文楠的话,又觉得说的好像确实是让他无法反驳。
他回想起了在婚礼上,盛慕夏那样无助,有那样强装坚强的样子。眼睛里水汪汪的包着眼泪,又要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样子。
回想起了在爷爷家,被自己知道了她怀孕之后,她小心翼翼又手足无措的样子。
好像盛慕夏就一直是这样,温顺的接住顾尘御的所有坏脾气和不可理喻。
即使是顾尘御的心情再不好,回到了别墅里,只要有盛慕夏在,盛慕夏就是那个情绪垃圾桶。
以前的顾尘御根本不关心盛慕夏好或不好,他就只会想着怎样抛弃她,怎样甩掉她,怎样过上没有盛慕夏的生活。
但是现在顾尘御好像有点后悔了。
他不想过没有盛慕夏的生活了,他不想和除了盛慕夏之外的女人结婚。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混蛋。
甚至想要再回到婚礼的时候,去抱一抱盛慕夏,去擦擦盛慕夏强忍着的眼泪。
顾尘御觉得心好痛。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
沈文楠知道顾尘御在想事情,只是无言的给他倒了一杯酒。
“尘御,我知道你想的明白。”
是啊,只要是你对一个人有心,那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顾尘御虽然在情感方面迟钝,虽然做出很多无法理喻的事情,但他不是情感白痴。
他知道,也想的明白。
既然心都已经痛了,那不是爱还能是什么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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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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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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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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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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