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浴袍披在身上,棕色的大波浪卷发侧分,披在肩膀的一边,唇边挂着富有侵略性的笑容。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要麻烦盛小姐帮忙呢。”
盛慕夏不接茬,安琳就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知道的呀,尘御这个人就是的,粗心大意的,连我的日子也记不住。”
安琳说这话的时候,故意低头做出娇羞的神色。
盛慕夏看着安琳在自己面前,绯红的脸庞,轻咬的嘴唇,简直是觉得自己今天安安静静读下来的书都白读了。
没什么心情去跟安琳玩什么花招,盛慕夏撂下一句“稍等一下”,就转身进屋了。
顾尘御一直在书房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并不想真的跟安琳住在一个房间里,索性就以“有文件要处理”为由,直接就去了二楼的书房里。
安琳当然不会因为顾尘御不在,就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果然,要是论起恶心盛慕夏来说,还是要非安琳莫属。
顾尘御此时简直是恨不得马上就冲到书房外面去“观战”,但是他还是矜持了一下,慢慢踱步到屋外。
“怎么了?”
他看到安琳倚在盛慕夏房间外,并没有看到盛慕夏人在哪里。
盛慕夏知道顾尘御带安琳过来是要干什么,但是就算是她知道,她现在也没有任何反应。
找到了安琳要的那个东西,盛慕夏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口。
对于突然出现的顾尘御视若无睹,直接把东西甩在安琳手上,甚至话也没有多说一句。
顾尘御故意伸手,揽过安琳的腰肢,装作浓情的样子。
也许是盛慕夏真的对于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又也许是她真的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反正顾尘御快要把盛慕夏的脸都盯穿了,盛慕夏就是没有抬眼镜看他一眼。
以前盛慕夏可能会觉得安琳的存在很刺眼,会觉得顾尘御很无情,甚至是会有点后悔自己五年前做的决定。
但是现在不是了。
盛慕夏不再在意安琳的任何事情,不再对于顾尘御的任何做法产生波澜,甚至这五年的时间,盛慕夏也大度的想要当作是帮爷爷报恩的时间,只当不是自己的就好了。
抑郁症对于盛慕夏来说,已经是存在于灵魂中的病症了。
她时常觉得忧郁,觉得无可奈何,觉得颓败,觉得生命灰暗。
很少能感觉到快乐的人生一定是十分难熬的,可惜,没有人可以宽慰盛慕夏这样的情绪和生活。
她只能靠着抽屉柜子里那些一瓶瓶的药物,一个个颜色各异的药片,去维持生命,去找到生活中一点点支撑她度过的动力。
对于生命来说,一个安琳,一个顾尘御,又算得了什么呢?
都不重要了,有没有爱的人,有没有别人爱,对于盛慕夏来说都不是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安琳对于顾尘御主动伸过来的手臂,还是感觉有些意外,但是她随即就调整好了姿态,以一种依附的动作,把这次故意的秀恩爱进行到底。
盛慕夏甩完东西之后,就想要关门睡觉了。
谁知道安琳还有话要说,急急忙忙的拦住她要去关门的手。
“哎!盛小姐!”
“你先不要这么着急关门嘛,我和尘御要去休息了,以后我还会常来这里的,你要是没有搬走的打算的话,我们平时可能会吵一点喔。”
盛慕夏翘了翘嘴角,说,“随你便吧。”
还是“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安琳露出了心愿得逞一般的笑容,回头准备揽着顾尘御回房休息。
她刚才一直没有看顾尘御,现在才发现顾尘御的脸色并不好看。
“尘御,你怎么了?”
顾尘御无言,静静的看着安琳。
安琳被顾尘御搞得摸不着头脑,以为是因为自己。
“盛小姐一定是今天累到了,所以对我说话语气才不好的,尘御,你不用替我觉得生气,我不介意的。”
顾尘御根本就没有听清盛慕夏说什么,他只是想要在盛慕夏的脸上,找到些什么东西。
至于具体是什么呢?
顾尘御说不清楚,或许是悲伤,或许是恼怒,又或许仅仅是一点不耐烦。
但是这些他都没有看见。
什么都没有,就在盛慕夏的脸上,有的只是漠然。
就好像对她来说,顾尘御只是一个不相关的人,他不在她的世界里出现。
顾尘御想着想着,开始紧皱起眉头来。
为什么盛慕夏会这样,难道是盛慕夏真的是铁定了心要离开这里,不再出现在他的身边了吗?
想到这里,顾尘御的心里一阵刺痛。
就要这样分别吗,他和盛慕夏,如果这样一走的话,那以后都不会再相见了吧。
没有兴趣再去回答安琳的问题,顾尘御让安琳自己去房间里休息,他则是又怒气冲冲的去了书房里。
一夜无话,盛慕夏倒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清早起来的时候,盛慕夏不想早餐也在这里看见让人心烦的人,索性自己到外面去吃。
虽然别墅区走出去就要好长的时间,但是也好过在家里看别人脸色过活。
顾尘御晚上宿在书房里,早上才洗漱好,下楼就看见盛慕夏正在换鞋子,准备出门去了。
安琳应该是还在房间里睡觉,所以并没有现在就出现在大厅里。
盛慕夏平时是能不出门就不会选择出门的。
即使是自己在家的时候,她去厨房吃早饭也不会选择走出这栋别墅去。
顾尘御理所当然的认为,盛慕夏一定又是要去找她的那一位学长去了。
“你上哪儿去。”
顾尘御左手揣在睡袍的侧兜里,右手摸着别墅里的台阶扶手,一步一步的走下来,走到盛慕夏的面前。
盛慕夏并不准备回答顾尘御的问题。
在她看来,马上就是要各自过生活的人了,何必去搞这些麻烦的东西。
这五年来,能给顾尘御照顾好的办法,盛慕夏都用上了,她甚至怀孕,甚至爱上他。
可是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还不是都做了无用功,还不是,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只要离开了就好了,盛慕夏现在没有什么伤心与不伤心,只是想要可以尽快离开就好了。www.xiumb.com
这样她的心,也不会一遍又一遍的鲜血淋漓,她的爱,也不会一遍又一遍的游离无依。
午夜梦回的时候,盛慕夏躺在空荡荡的床上,轻声的对自己说,“再见吧。”
再见,顾尘御,再见,这让我无法安睡的五年时光。
顾尘御何时看见过盛慕夏这个样子。
就算是再被羞辱,盛慕夏没有过不和他说话的时候。
“你又要去找你的那个什么学长是吧?他对你就有那么重要是吗!?”
盛慕夏没想到他会提起顾南风的事情,转念想想他一定是为了掌握他的行踪,才查了顾学长的事情。
盛慕夏可以忍受自己被羞辱,但是她不希望有人误会她和顾南风的关系。
“你不要自己龌龊,就把别人都想的那么龌龊。”
“就算我就是去找顾学长的,也跟你没有关系。”
盛慕夏平静说着这些以前从没有对顾尘御说过的话,顾尘御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盛慕夏,你还没有跟我正式离婚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开始找下家了是吗?”
顾尘御此时只想要激怒盛慕夏,仿佛这样,自己的心里就会得到一些平衡一样。
可是盛慕夏并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你要是喜欢,就这么想吧。”
盛慕夏又一次,像昨天一样,推开了顾尘御,自己走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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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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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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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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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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