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我们开始和三王爷讲了一下,我们这次的行程。
最主要的是,同百姓那里集粮的效果,要比预想中强的多。
三王爷端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问道:“哦,说说你们的收获,要知道,现在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我确实在愁军粮一事啊,如果真能解决掉这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么以我们现在的兵力,一举拿下京城,指日可待啊!”
说着,他的眼里迸发出光芒。
我微微一笑道:“这个,我们只能说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我潦草的统计了一下,我们这次筹粮十七万担左右,再加上之前我的种粮店始终在收粮,约有十八万担左右,总共三十五万担左右,如果不出意外,这两天随时能到徐州。”
周礼毅直接被茶水噎了一下。
三王爷也没想到,我竟然能给他如此大的惊喜。
三王爷起身对着门外明月道:“我宣盛轩此生何德何能,能得如此多的贤人相助,现我在此立誓,毕重整大盛江山,为国为民,此生以此为志。”
紧接着,他就和周礼毅商议,加紧时间,必须一举拿下京城,随后再对梁、荆施压。
在我们讨论行程和粮食时,玉清先生就已经借口离开席间。
他不想参卷在这之中。
他漫无目的得走在后院,不禁对往事展开了回忆。
一如三王爷刚见到他时所说,他的诗词歌赋是好,但是,刚开始真正让他扬名的,确是他的算数。
他从小是个天才,所阅书籍,过目不忘,在十几岁时就已经满腹经纶,天文地理皆通。
他为很多人指点过出路,也因此名声大噪。
他最后一次施算数,就是为先皇。
那是在一个古刹中,他与着便装的先皇相遇。
先皇态度诚恳,请他帮忙指点,他的家产给谁继承为好。
他心情正好,看先皇面相非富即贵,还如此谦虚,于是就给他算了一下。
结果下卦后,他心下大惊,卦像显示,眼前这名老者,竟是即将陨落之龙,不得善终。
他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这慈眉善目的老者,是皇上。
先皇一笑道:“看你如此,我就知道,你算的定是准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我不计较我如何,我不多问,只问我该给谁继承家产。”
如果此时,玉清先生转身就走,可能,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卜卦的都知道,算天子卦,泄露天机,必遭谴。
可他犹豫不决时,先皇又说了一句:“莫非小友徒有虚名?并未算出一二?”
听他质疑自己,年轻气盛的玉清先生,想着不多说应该无事,确实,也应该万幸先皇没有过多为难。
玉清先生在纸上写了一个三字,就起身告辞。
走时说了一句:“怕是你的家产由不得你,不过,他会自己打拼出自己的家业。”
先皇深呼了一口气,心下开朗,和自己心中所想一样。
玉清先生下山后,天空就开始雷声大做,大雨倾盆。
与此同时,他身边人也都开始倒霉。
他去找了自己之前的师傅。
正赶上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卧床不起,药石无灵。
玉清先生怀疑,又是自己害了师傅。
这时,他师傅艰难起身道:“算者,皆无好命,我教你,确是我害了你,算者不能自算,临走前,我替你卜一卦吧!”
说着开始卜卦。
卦象说他透漏些许天机,注定孤身二十载,且无大福者,在他身旁,易受牵连。
然后,师傅就死了。
从此,他就五湖四海,到处游荡,再不碰卦。
多年前在京城被盛渊帝碰见,邀他做皇子师,他跑了,别人都以为他风高亮节,却不知他如何教,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罢了。
接着碰见了大福之人,路泽明。
这他这么多年接触最久的人,是徒弟,更是他心中的朋友。
到现在,路泽明都不知,玉清先生不告而别,是因为,再待在路泽明身边,路泽明可能就要倒霉了。xiumb.com
至于为何现在他敢如此随性,因为二十载以过,自己的身心也有一种,如释放般的感觉。
玉清先生颦着眉一边走,一边想着多年前的种种。
不知不觉间,迷路属性直接爆出。
玉清先生越走越远,接着就感觉花园中哪里都是一样的。
忽然,一阵琴音传来。
有琴声的地方就是有人,过去问问吧!
不过,过去会不会再遇上潘玉莲那样的奇葩?
珠落玉盘般的琴音让玉清先生不再多想。
直接随着琴音寻去。
一女子盘膝坐与琴前,素手不缓不慢的拨动着琴弦。
此女不是别人,真是熙郡主。
很快,琴音落定。
“啪啪啪。”
一阵掌声传来。
玉清先生从旁走出:“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熙郡主琴音非凡,沁人身心。”
熙郡主惊得一回身,发现了玉清先生。
因为熙郡主弹琴不喜下人伺候,因此身边无人。
熙郡主出言道:“先生应该在席间,缘何在此出言惊扰本郡主?”
“呃,无意冒犯郡主,我就是出来透透气,但天生路痴,迷了路,只能随琴音寻人问路。”
熙郡主点头,刚想唤人来送玉清先生回去。
玉清先生问道:“在下很久没有抚琴,可否借郡主的琴,弹奏一曲?”
熙郡主冷清的面容没有一丝变化,不过,想来都是爱琴之人,于是,点头应下。
玉清先生掏出帕子,仔细擦了擦手,又在琴前的香炉前,重新焚香,接着走到琴前,撩袍而坐。
“叮……”
开场慢三拍,本来以为这是一首慢曲,突然玉清先生转变指法。
瞬间,琴音绕林而过,,声声琴音如松风吼,又似泉水匆匆流,免不得心境也随着琴音变化得亢奋起来。
很快,随着玉清先生指法的变化,琴音缓和起来,逐渐,最后一声琴音消散在四周。
而旁边的熙郡主,也从中缓过神来。
自己的心仿佛随着琴声悲,怒,畅,缓,而跳得加速。
“先生大才。”
“在下献丑了,郡主脸怎么有些红了?!”
“这,没什么,先生迷路,想来前厅也会着急,我这就派人给你送回去。”
说完,直接转身就走。
但惊慌间,一支桃枝突然勾住了她的发丝。
扯拽下,发带松开掉落在地。
一头及腰的秀发随之松散开来。
微风吹来,缕缕发丝微动,月光趁着如雪的肌肤,简直此女只应天上有啊。
一时间,玉清先生有些看直了眼。
口中喃喃道:“真是千秋无绝色,独尔是佳人啊!”
散着头发很是不雅,熙郡主赶紧低头去寻发带。
玉清先生赶紧上前,把自己的发绳解下,递于熙郡主。
熙郡主抬头望了一下他,犹豫一下,直接接过发带,把头发简单系上。
没有说话,行了一个谢礼,就匆匆离开了。
玉清先生望着离去的身影,心里莫名的泛起一丝涟漪。
直到身影消失,玉清低下头,在草地上寻到了熙郡主的发带。
想了想,把自己的头发束上。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小厮。
“是玉清先生吗?我家郡主说玉清先生在此迷路了,小人送先生回前院。”
“好。”
于是,玉清先生随他回到了前院。
我们也打算起身随周礼毅回住所。
回去后,大家又在一起说了很多的话,才去睡下。
而谁也不知道,甚至玉清先生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棵老铁树,有了意欲发芽的趋势。
第二日,早饭后,周礼毅万般不舍,还没看够自己的女儿和侄子侄女们,但是,还是去了军营。
我呢,和路泽明去了街上,去寻合适的场地,嗯,把粮食变出来。
欣诺和宝珠去逛街。
李伊诺和赵子轩去了三王爷府上参与议事。
玉清先生也去了街上,想到多年不拂琴,昨天冷不丁的弹奏一曲,还不错,于是,便去琴行逛逛。
刚行至琴行附近时,看见了潘玉莲在同熙郡主纠缠。
他便大脑一抽,走上前去听个究竟。
不来还好,一来倒是添了乱。
事情是这样的。
一早熙郡主闲来无事,于是下人想让她出去散散心,就提议让她出门走走。
熙郡主晚上也没怎么睡好,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到那个优雅风趣的男子。
于是她也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就是平时的生活波澜不惊,才会偶尔碰见一个生人,就在大脑中存着影像。
主仆二人没有多做收拾,就去了街上的琴行。
就到门口时,碰上了去隔壁胭脂水粉店的潘玉莲。
本来潘玉莲平时的时候,总有虚荣心作祟,有时碰见熙郡主也装作忘记,不给她行礼。
熙郡主本来性子冷淡,又比她大很多,对于潘玉莲这种行为,置之不理。
所以今天潘玉莲也不打算行礼就过去的。
突然,她在走过去时,发现了熙郡主的发绳,特别眼熟,不正是在山上,那个男人说的,他师傅,也就是玉清的发绳,是仙鹤腿筋所制嘛,她就特意看了一眼,怎么在熙郡主头发上?
于是她赶紧回身叫道:“熙郡主!”
在熙郡主回身时,对她施了一礼。
熙郡主粉唇轻启:“何事?”
潘玉莲一笑道:“没什么事啊,自然是见到郡主要问好喽!”
熙郡主点头道:“知道了。”
说着就继续要走。
“哎,郡主,您这发绳很别致嘛,和我认识的一个男子的发绳,一模一样,巧的很呢。”
熙郡主身边的丫鬟玉翘开口道:“放肆,郡主有什么东西,需要你去质疑,比较?”
潘玉莲冷笑一声,突然大声道:“真是对不起啊郡主,希望你不要罚我,我就是,就是看着你的发绳好看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街上有好事者听见郡主,赶紧驻足观看,听闻三王爷的女儿熙郡主美貌倾城,没有一个男子能配得上她,因此留到了二十几岁还没有出嫁。
而潘玉莲,就是故意想毁了熙郡主在大家心中的印象。
熙郡主颦眉回身道:“潘小姐,你我相遇,我不过仅仅说了五字,你这番说辞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我说你发绳同一男子的一样,你的丫头就恼羞成怒的呵斥我。”
旁边的人纷纷传出唏嘘的声音:“熙郡主多么冰清玉洁的人啊,怎么和男子有关系?”
“你废话,怎么样都是女子啊,二十多岁了呢,不想嫁人吗?”
“那怎么和潘小姐认识的男子有关呢,好复杂啊!”
熙郡主微微垂眸,随后不急不缓的说:“潘小姐好眼力呢,不过潘小姐对男子倒是够关注,这发绳,是我父王的朋友在我发带断了时,好心赠与的,如此解释清楚,你可满意?”
周围人起轰道:“哎呀,是人家三王爷朋友给熙郡主解围用的,这个女的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没礼貌,还敢质疑郡主呢?”
“是啊,谁家贵女能贵过郡主啊,即使是男子送的,肯定也很是优秀的!”
“对啊,熙郡主必须找个最优秀的男子嫁了!”
好么,现场开始催婚了呢。
熙郡主微微的给大家施了一个谢礼。
大家又开始夸赞她,果然是人不但貌美如花,教养也好啊,不像某些不知尊卑的。
潘玉莲气的不行,看,还是这身份,自己和郡主差什么,就差身份,她都不知廉耻的带男子发绳了,这群贱民还都向着她。
这时,玉清先生凑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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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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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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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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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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