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的大山,如刀削斧砍般险峻,所有裸露在外的石头,都披着一层细密的纹格。
脚下的沙土被风吹起,打在脸上,丝丝作痛。
不远的地方,是滚滚蜿蜒的河水在翻滚。
这画面,简直大气磅礴,在现代,绝对是旅游胜地。
但是,我们不是来观光的,这环境地势,对于生存,确实是令人望而止步。
而兰县的百姓,就是在这种天然夹缝中,艰苦的劳作着。wWW.ΧìǔΜЬ.CǒΜ
很好,既然靠山,那我们就吃山,靠水,我们就吃水。
我们开始一路观察。
在很多的地方,有一些平缓的山坡,完全可以盖房,种植。
我用本子记下。
继续走。
突然看见一处一眼望不到边的如河流一般的沙地。
我们下了车,来到附近的农家。
问问情况。
打听到的是,这原本是浊河的河道,但是百年前因为水患,而河水改道,只剩下沙地。
我来到这沙土上,仔细向远处看,偶尔有几处,长了些草。
捏起来看了看,百分之八十的含沙量。
又拿来取土用的铲子,让东旺往下铲。
铲了一米左右,就有丝丝潮气,不似那么干燥了。
又奔波了一天后,终于回到了客栈。
我开始拿着本子研究起来。
东哥开心的从外面进来说道:“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我抬头一看,一个砂锅中,一条鲤鱼盘踞其中,汤已经炖成了,呃,抛去黄,算是奶白色吧!”
“这是鱼啊,怎么了呢?”
我转着锅仔细端详。
“小姐你有所不知,因为鱼比较有营养,所以我就想给你做个汤,但是客栈里的伙计竟然说,没有鱼,鱼很少有,我又让东旺出去找,竟然都没有,今天在城门口,我发现一个人竟然拎着条活鱼,问他卖不卖,他就卖给我了。”
我不禁好奇:“东歌,你说这县里人守着浊河,怎么能没有鱼呢?”
“谁说不是呢!”
我本来一想鱼就感觉腥,但是看着东歌期盼的样子,还是盛了一碗。
嗯,别说,这鱼汤,竟然没有什么腥味,很是鲜美。
要知道一般鲤鱼不做处理,都会土腥味很重,做了处理,又会失去鱼的鲜味儿。
这个汤里没有放什么调料,口感却非常不错。
我心下不禁又有了一个想法。
就在东歌收拾东西一转身时,我注意到,她的耳边黑黑的一大块儿。
我起身拿帕子给她擦了一下。
东歌才反应过来,笑道:“哎呀,我刚才煮汤,弄了一手草木灰,不小心又蹭脸上了,洗手时,忘记了洗脸。”
我也笑着听她说,结果突然。什么东西让我灵光一闪。
我问道:“你说什么,东歌?”
“我洗手时忘记了洗脸。”
我急着问:“上一句”
“不小心蹭脸上了。”
我摇头:“不是这句。”
“弄了一手草木灰。”
我猛然一拍大腿,对就是草木灰,万能灰啊!
记得我在以前小的时候,我家的井水中,满是黄锈,妈妈就用筛好的草木灰和水一起放在缸中沉淀。
沉淀好的水微微淡黄,但无锈,可以做饭,可以洗衣。
草木灰还能用来杀菌,止血。
东歌看着我的举动,莫名其妙。
我把她叫到身边,告诉她怎么怎么做。
东歌表情古怪的点了点头,于是来到了后厨。
把灰扒出,筛好。
看着黑乎乎的灰,东歌不禁怀疑,这能行吗?
不管了,听小姐的肯定对。
于是,一簸箕草木灰,扣在了超大的水缸里。
店里伙计恰好来取水,一下看见了。
“不是,我说你这姑娘,长得挺标志的,怎么干祸害人的事儿呢,这水能要了吗,还得洗缸。”
东歌直接塞给他半块碎银子。
“哎呀,姑娘,这一个缸够用吗?边上的也可以用的,还有,这灰还用吗,我可以帮你晒!”
这变脸程度,太快了。
东歌说道:“这缸水,千万别动,也别倒。
“知道了姑娘。”
东歌走后,伙计不禁羡慕道:“哎,这有钱人,可真会玩儿。”
由于昨天没有睡好,今天又累了一天,我早早的躺下了。
睡前摸了摸我那扁平的肚子,不禁想到,如果木瓜知道,这里有了他的孩子,他会什么表情呢。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路泽明,此时正在冰天雪地的房屋中,躺在他教会别人做的土炕上,深深的思念着土炕的发明家,也就是自己的娘子。
早上,东歌早早起来。
想到小姐吩咐自己,让今天用草木灰水做粥和面食,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缸盖。
嗯?没有想象中的黑乎乎,不是平时水浑浊的黄色,很清,微微带着黄色。
这给了东歌很大的勇气。
她开始着手做早饭。
一个时辰后。
东歌看着粘稠的米粥,香喷喷的大馒头,就连小包子都胖乎乎的。
东歌思来想去,没敢直接端去给小姐吃,而是叫来了东旺。
东歌给东旺手里塞了一个馒头:“喏,给你吃。”
东旺不禁羞涩的笑了:“这个,不好吧,小姐还没吃吧。”
“给你吃你就吃,啰嗦。”
“嗯。”
东旺拿过馒头,一边吃一边想,还是东歌心疼他。
别说,今天的馒头挺好吃的啊!
“手艺有进步,馒头好吃。”
听东旺这么说,东歌一把抢下他手里的馒头,捏了一小块,放嘴里一尝。
确实好吃。
又把馒头塞到东旺手里。
她还和自己吃一个馒头,东旺扭捏着笑着。
东歌感觉,东旺今天有点不正常。
吃完后,东歌观察了东旺一会儿,问:“怎么样?胃疼不疼啊?肚子痛不痛?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东旺感觉,他的世界飞满了粉色泡泡,细声回应:“我很好,哪里都挺舒服,不用担心。”
东歌呼了一口气,很好,食物安全。
于是,端着吃食去找小姐了。
东歌进门,我看着她手上的粥,就知道用了草木灰水。
我吃了起来。
啊,儿时的味道。
本来平时都没什么胃口,今天早上还多吃了些。
东歌开心的说:“以后咱们就这么做。”
我笑着摇摇头:“这么做的吃食,偶尔吃,可以调整人体酸碱度平衡,但是总吃不行的。”
“哦!”
东歌点头,跟着小姐能懂好多知识。
收拾好后,我们又去找了朱县令。
朱县令本来以为我会过几天才能来,也有可能不会来。
但仅一天就来找他,又让他有些不满,认为我太过于浮躁,肯定又是一知半解。
不过,看在我们在兰县施粥的份上,他还是好脾气的见了我。
“见过朱大人。”
我给他见礼。
“嗯,坐。”
朱县令就说了俩字,就不出声了。
能看出,他不信任我。
是啊,如果没有华夏五千年积攒下来的知识经验,还有身怀逆天空间,我也不能这么有勇气啊!
“咳!”
我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朱大人,不论您现在如何不信任我,但我还是希望,接下来我的话,您能认真听下去。”
朱县令眼皮一抬,嗯,还行,还挺有眼色。
于是我说道:“兰县三面围山,并非每座山都是悬崖陡壁,也有四十五度的山坡,且山坡有土壤,虽然含沙,但含沙的比例要比地面好的多。”
朱县令听到我说这些,有些不太高兴,这个是兰县人人知晓的事情。
于是怼道:“那又如何,不能种麦,也不能种玉米,种了就是颗粒无收,浪费了种子。”
“嗯,确实如此,因为它土层薄,但是朱大人,有没有想过种豆呢?”
朱县令一愣,种豆,种什么豆?没有人种过啊,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豆为何物。
我从随身携带的自制书包中,拿出了黄豆,红豆,绿豆。
这些种子都是适合这个土壤要求的。
我继续说道:“看见了吗大人,这些豆子,生长周期五个月,它们的优点就是,扎根二十厘米左右,炕旱,植株一米高。”
我把黄豆拿出来继续说道:“这个是黄豆,黄豆在结夹生豆后,可以摘下来煮着吃,成熟后,豆子打下来后,豆秧可以做柴,这个豆子,可以榨油,剩下的豆渣可以喂家禽,可以做白嫩的大豆腐,干豆腐,可口的豆浆,可以生豆芽做菜,可以做豆酱。”
“等等,照你如此说,这个浑身都是宝?”
我自信答道:“那是自然。”
朱县令又问:“能有多少产量?”
“亩产二百斤,正常五百斤的,但是咱们这地,只能保守说二百斤。”
朱县令呼的一下站起来:“这小东西,二百斤。”
我点头。
“那这个红豆和绿豆呢?”
我忍不住笑,他倒会举一反三。
是呀,黄色的是黄豆,红色的就是红豆,绿色的就是绿豆呗。
“可以做饭,做粥,做糕点。”
朱县令有些激动,但又不太相信这是事实。
他问:“你这样帮助我们,图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图什么?我以前的梦想就是让我的种子撒遍天下,如果真是说有所图,那么,我希望县里的人都支持三王爷。”
朱县令明了,同他猜的一样。
我直接说道:“还有一事。”
“孟姑娘请说。”
“我昨天看见,有一条改了河道的沙地。”
“是啊,这条河底沙床已经很多年了,怎么?也能利用上?含沙量太高了吧?”
朱县令认为,那里能种东西,有些痴心妄想。
“能种啊,可以种植红薯,红薯喜沙地,同样是五个月生长周期,红薯能供百姓食用,可主食,可入菜。”
朱县令心里涌起了翻天巨浪。
他感觉,这个女子不是信口开河,自己必须抓好这次机会。
如果真如她所说,他们兰县面积最大,但都是用不上的山坡,无人问津的河底沙床,如果都能种植,百姓能富裕,他,也能在家族里抬起头了。
我看他半天没有动,我叫道:“朱大人!”
没有动。
“朱大人!”
我直接拔高了好几个分贝。
“嗯!”朱县令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
“可否要两个半小盆温水?”
朱县令应下,让下人拿来。
我当着他的面,把黄豆放在盆中清洗,随后捞出,放在和人体温相同的温水中。
随后,放在屋内较暖的地方。
“大人,明日早上,唤人捞出,用干净的盆,底部铺上干净的棉布,把这些豆子倒上去,接着在盖一层布,一天浇两遍水,后日,可入菜。”
朱县令问:“这样,就可以吃。”
“自然可以!”
还有,我从包里拿出的红薯也给了他:“这个,直接大伙煮熟,蒸熟就可以直接食用。”
朱县令谢过后,赶紧叫人拿走了,仿佛怕我往回要一样。
随后他又赶紧趁热打铁,主动提及:“孟姑娘,那村屯的土地分析,种植事项,你看何时能开始?”
我也没想到,这个朱县令没有太多问题,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是个果断的人。
于是笑着说道:“随时。”
“那好,就明天吧!”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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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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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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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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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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