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洞穴能够有如此深度便已经是一种极为异常的现象,再者便是这个洞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天然所形成的洞窟。那洞壁有六千丈之深,且如果仔细观察也能够发现其表面有着极为整齐且细碎的凿痕。这些凿痕因为被上方的泥土所掩盖,因此也就躲过了时间的风化,完整如初的保留了下来。
而更让流愚想不通的是,这个硕大的洞窟之中竟然能够屏蔽一切的神识感知。饶是流愚如今的灵态已达元神之境界可依旧难以用神识勘察到这个洞窟的全貌。
眼下自己的这个如同徒弟一般的傻大个因为天克的恐惧而陷入了神识的自闭之中,从而昏迷不醒。另一方面这家伙所昏迷的地方竟然是如此诡异就连自己这般修为的人都难以勘察的洞窟。这两件事情的发生让流愚隐隐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并且就算崔佑因为恐惧的缘故在封闭中不肯醒过来。但是流愚也极其清楚这个大傻子的个性,虽表面看着和善好欺负,但却绝不是个轻言放弃之辈,并且大傻子早就在吞服促血丹之时便已经向流愚展现过他那顽强的意志力,这种近乎超脱生理极限的意志力怎么可能会因为恐惧这种心理而让大傻子昏迷这么久呢。
心中虽满是疑惑,但流愚也只能看着神识海上悬浮着的那枚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宛若蚕茧般的东西发愁。那枚茧便是崔佑为了保护自己而在神识海中下意识所结出的。而流愚如今并非是对这个茧束手无策,按照他的实力也完完全全可以上前将此等低劣的保护给一把撕掉。但这般行为可能会造成两种状况,其一大傻子会瞬间被流愚的行为给吓醒,进而神识回复如常。其二大傻子依旧会从自闭之中恢复过来,但却会在心理上埋下一颗不安的种子。前者倒是皆大欢喜,但是后者却异常要命。那颗所谓的种子在日后极有可能会形成心魔,而心魔对于修炼者来说便是极其致命的,在有着心魔的情况下强制提升自己的修为,轻则可能气血逆流让阻挠修炼的速度,重则可能是走火入魔丧失理智。xǐυmь.℃òm
而如今的流愚自然不可能让冒着让崔佑生出心魔的风险,将其强行从自闭中拖出。并且在流愚看来如今的这种情况对于崔佑来说也是一次极为有意义的挑战,因此若非崔佑真的出现了危及性命的情况,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插手的。
但流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崔佑自闭的蚕茧之中正发生着什么。若是流愚能够窥探到其中的东西,恐怕会毫不犹豫的将大傻子的神识强行从自闭的环境之中扯出来。
那枚悬浮在神识海中的宛若蚕茧般的东西看似不大,然而却印了佛家的一砂一世界。那世界之中满目疮痍,地上皆是崔佑熟悉之人的残肢遗骸,自然也是鲜血满地所有的一切闻起来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一个硕大的石台之上,原本的始作俑者上官绪却早已经消失,如今石台上的两人便都是长着崔佑的模样。只不过一个崔佑满面的泪痕,正将头埋在膝盖中蹲坐在地上。而另一个崔佑则是一脸淡然的笑意坐在前者的身边,悄悄的伏在他的耳朵边上说这些什么。
“你怕死嘛?”后者向前者问道。但不带前者回答,后者却自问自答似的继续说道:“我便是你,所以自然是不怕死,对吧。”
“可是我们却都害怕自己所珍视的东西被人抢走。”
“所以啊,恐惧是正常的。这本就是人性。”
埋头的崔佑一只处于沉默,只是听着身边之人的耳语。但身旁的人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印在了崔佑的脑中,宛若刻在青铜大鼎上的铭文一般,清晰且难以磨灭。
“既然怕,那便说明你还是人。”后者继续自顾自的在崔佑耳边轻语着:“既然为人便天性孤独,有极度厌恶孤独。所以才会认识越来越多的人,所以身上的担子也就越来越重,胆子也就越变越小。”
“这……”
“便是你的恐惧!”
“你恐惧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消失。”
“你恐惧自己再尝到孤独的滋味。”
“但如今的你却因为恐惧,而对他人的恶行束手无策,只能像羊羔一样任由他宰割!”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看着我的眼睛!”他说着一把将抓住了崔佑的头发,将崔佑的脸强行从从膝盖里扯出。
大傻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对方的眸子,从那对眸子里燃着火,而那火便是从一个永无止境的深渊之中所喷薄而出的冥火。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大傻子摇头不知。
“这叫做怒!”
“为何他人这般对你,你却依旧能够忍受?”
“他杀死了师父,你的朋友,你身边所有的人,你却只能蹲在这里埋头流泪!”
“看看那人!”
后者粗暴的将崔佑的脸扭向下方,上官绪不知在何时又出现在了台下,而那些原先已经死去的亲友这时有完好如初的站在了那里。只见上官绪再次提着属于崔佑的若愚重新开始了杀戮。
受害者的惨叫再次撕扯着崔佑的耳膜。
“不!”大傻子疯魔般的想要跳下石台去阻止对方。然而衣领被后者死死抓牢如何都难以挣脱。
“看见了吗?”后者向大傻子问道。
大傻子依旧想要去挣脱那个崔佑的束缚!
“我问你看见了吗!”后者冲着大傻子大吼道!
大傻子双目含泪的回答道:“在下看见了……”
那个崔佑冷冷一笑,再次附在大傻子耳边轻声问道:“若是我放你下去,你该怎么做?”
“救他们……”崔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救?”听着那软弱的回答后者冷冷一笑,“你再看看!”那人说着,那台下的画面随即一转,上官绪已经杀了所有人,正提着若愚笑嘻嘻的看着崔佑。那若愚上鲜血沿着正沿着剑刃一点一点的汇聚于剑尖朝着地上滴落。
“你应该去杀。”那人的话再次在崔佑的耳边响起,虽然声音极轻,可在崔佑此时听来却宛若炸雷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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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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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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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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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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