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屠看着那和自己的黑脸有的一拼的焦黑篱笆,不由的怒从心中起,顺手给了一旁因为手脚不便只能看戏的崔佑一个板栗怒斥道:“你丫的说话能麻利点不,叽叽歪歪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害老子这一片篱笆围栏又得重新打了。”
将一切的过失推到无辜的崔佑身上后,林屠顿时觉得浑身轻松,抬头看了看虽然依旧昏沉但也露出了些许光亮的天空,无奈的打了个哈欠道:“娘了个的,被那细皮嫩肉的小鬼折腾的一晚上没的睡,下次见到了一定得扒他一层皮。”
“林老爹,”就在林屠刚想转身会茅屋时,崔佑却轻轻的叫住了他。
林屠一转身问道:“干嘛?有屁就放,老子得去杀猪了。”
崔佑嘿嘿一笑,神情上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在犹豫了一会后说道:“我打算好了,今天就离开临安。”
林屠自然也清楚崔佑心中的想法,前些日子若不是林屠用绳子将这傻大个绑在床上,估计这家伙会不顾伤口撕裂也要硬生生起床离开这里。而近几日的相处下来之后,两人间的感情也日渐深厚,虽不言却相知,这时候崔佑之所以要走,一面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另一面是因为崔佑清楚这个陌生人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会来到这里的。虽说此时走路还需要拄着拐杖,随便拿起一个碗都如同手举千钧般吃力,不过好在伤口已经不会接着恶化,此时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被崔佑唤作林老爹的屠户嘿嘿的一笑,脸上那严厉的表情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他走到了崔佑身边用肩膀架起了崔佑的一只胳膊说道:“先进屋,之后再慢慢谈。”
说着便搀扶着崔佑走入了茅屋之中,林屠将崔佑放到桌前坐下,然后转身从自己的屋子里掏出了一瓶还未启封的黄酒,大汉将那坛老酒放在了崔佑的面前问道:“你若是现在离开准备去哪里?”
此话一问,却真的将崔佑给问住了。崔佑如今满脑子想的是如何离开,而对于离开之后的打算却没有一丝计划,离开之后无非是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是去找洛离因为这只小狐狸如今的安危才是崔佑最为关系的点。那么就是先回隋山找师父问清楚为什么要让自己练习那如同自杀技一般的第三剑。
可是如今的洛离又在哪里呢?天下之大,想要寻到她就好比是大海捞针一般。而崔佑虽然也想回到隋山,可是却也害怕面对自己的师父,又或者说崔佑害怕面对自己的师父回答的那个答案。
崔佑低头沉吟了一番,终究还是想不清楚自己该去哪里。
见到崔佑苦苦思索却还是找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那性格原本急躁的林屠此时却破天荒的没有发火,而是和蔼的笑着拍了拍崔佑的肩膀,他将那坛老酒启封,顿时黄酒浓郁且特有的曲香便弥漫了整个房间。
“来一口。”林老爹将酒往崔佑那边一推。
崔佑也不客气,双手吃力的抱起酒坛便牛饮可一口老酒。
看着崔佑喝酒豪爽的模样,大汉眼里满是笑容,他大笑道:“哈哈哈,看不出来平日里和小娘子一样扭捏的人,喝酒的时候倒还像是个爷们。”
林屠笑着从崔佑手中拿过了酒坛,顾自了灌了一口道:“既然你想不出要去哪里,那么老子就给你点建议。”
崔佑看向了林屠,点了点头。
黑煤球似的大汉将酒坛放在了桌子上轻轻的打了个酒嗝说道:“张温老小子把你送来的时候已经和老子说过你的事情了,六百年才出一个的天妒命,出生之时便能自开四门,不过天妒之命却活不过二十一岁,是吧?”
崔佑缓缓的点了点头。
林屠说着又管自己喝了一口酒,然后将身子朝崔佑那边微微一探,脸上露出了一副神棍似的表情问道:“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天妒命已经没了?”
“什么!”崔佑一听身上已无天妒之命,显得满脸惊讶,随即便问道:“是张先生帮我的吗?”Χiυmъ.cοΜ
一听崔佑将功劳归道张温身上,林屠顿时哈哈大笑道:“张温?得了吧,那个江湖骗子平日里算算命还行,但是改命估计是没有这种本事,更何况天妒之命乃天数所设,命数和天数相交织,不是常人想改就能改的。”
崔佑一听,那双满是惊讶目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莫非……是林老爹您?”
啪!林屠随手便是一耳刮子打在了崔佑的后脑勺上,接着双手按住摆着崔佑的脑袋对着自己的脸问道:“你他娘看看老子这张脸,看看,看仔细咯,”黑炭似的肤色,满面的大胡子,加上还环圆怒睁的豹眼,“老子一点像是能帮你改命的跳脚大仙了?”
好脾气的崔佑任由着林屠肆虐着自己的脸蛋嘴角面露苦笑的问道:“林老爹你能不能把手松开呀,很痛的,底是谁帮在下脱去了这天妒之命的枷锁?”
林屠双手松开了崔佑的脑袋然后笑着说道:“解了天妒之命的原因便是你自己了。”
崔佑用指头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是在下自己解了自己的命格?”
“是的呀,你丫的用了一剑天下归心,直接毁掉了自己身上的五处脉门,天妒之资荡然无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连拿碗都会吃力的废物,那老天还嫉妒你个鬼呀?”
说道自己修为全无,崔佑不由的便有些失落了起来,嘴角也露出了一丝难以被察觉的苦涩。
见到崔佑这般落寞的表情,林屠也并没有多加安慰,只是又将酒坛朝着崔佑那边推了推。
崔佑接过酒坛又狠饮了起来。
看着崔佑这般喝酒,林屠也丝毫不觉得心疼,反倒是开始在一旁对崔佑劝慰了起来:“所以说,自己的一身修为都没了,就不要整天想着出去浪了。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养伤,把脉门开起来才是真的。不然按照你这样的身体出去,别的不说就是随便遇上个黄花大闺女都能把你拉到墙角给推了。当然了也没有哪家的黄花闺女会看上你。”
一听那林屠的劝慰,一口老酒便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险些没有稳住酒坛。崔佑赶忙将酒坛放在了桌上,他瞪着眼睛好似听到了什么惊奇的消息一般朝林屠问道:“林老爹你刚刚说什么?”
林屠一脸茫然的看着崔佑那疯癫似的表情道:“我刚刚说什么了?我说没有哪家的黄花闺女会看上你呀。”
“不是,上一句。”
“你这样的身子骨,就是个大姑娘都能把你按在墙角给上了。”
“你怎么想着这些荤东西呀,再上面一句!”
“让你老老实实把伤养好,把脉门开起来……”
崔佑听到这句话时早就是满目的激动了。
“我的脉门真的还可以恢复?”崔佑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屠,好似入了沙漠将要渴死的旅人见到了一处绿洲般。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林屠呵呵的笑了一笑然后说道:“本来嘛,按照你的情况或者说正常情况下,脉门一旦毁了便不能再打开,但是也不是说没有希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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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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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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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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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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