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一堆碎石头,却可依稀看出曾经是一间规规矩矩的四合院,只是破败不堪,到处都堆积着不知名的动物骨骸,走在其中,还能于拐角幽微之处闻到好似动物粪便的气息。
看来在这里破败后不久,便被不知道什么生活在这里的动物占据为巢穴,时不时翻墙拱壁,好好的屋子残颓成这样,定然与它们之间有很大干系。
二狗所说的“好东西”,是在踏过这看起来曾经像是屋阆与过堂的地方,进去一稍,搁置在石头堆高起来的,一块巨岩上的几个椭圆状物。
用手电筒往上一射,但见那些椭圆状物好像是玉石一般流光溢彩,都有人的脑袋大小,而那些玉石相互之间的外壳上,都粘着一层透明又拉长的丝液,使之交结,不知是什么。
“师傅,这些东西一看就很贵,咱们将它搬走,回头出去后卖个好价钱,这辈子就不愁了,还费什么心思给人家上天溜地的开锁啊?连吃香的喝辣的都是指日可待了……”
锁王自动忽略掉二狗的碎碎念,上前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但见那些玉石远看的确很光滑,近看却光滑的表面,覆盖着一层白色又毛茸茸的东西,根本不像是什么传世之宝,细微感触,似乎又有一点温度,倒像是一堆鸵鸟蛋般,但是鸵鸟蛋也不长毛啊。
锁王眉毛一皱,再看向四周,虽则是断垣残壁,但是在注视到正门一角时,心里却一突:这宅子怎么回事?
正常人家造房子时,正屋门和院围墙的门需要拉开一段距离,这房子不仅没拉开距离,还故意忽略了这一段距离,用门户大开的形式,直接相对,影壁墙在这里不仅没有起到缓冲作用,反而在屋户正门顶头中央横亘起来?
这就他娘的不仅不吉利,反而要故意招鬼了!!
锁王的俗名距今已不可考据,但锁王能活到现在,却是从一必死之局中逃出来的漏网之鱼。
民国时期,自己所呆的红山县塘有一对夫妻,初始这对夫妻待人和善,周围关系都很友好,又一向省吃俭用,勤俭持家,管理有素,后发致富,竟有良田千顷,长工数百,骡马成群,楼堂瓦舍,富丽堂煌,远近闻名,在土改运动以前,大家都叫他张员外。
不久张员外得一子一女:女儿叫张招娣,为长;儿子叫张发,为次。张员外之女招娣,长到一十八岁时,生得如花似玉,真是百里挑一。远近达官贵人之子天天上门求婚,但都未成。
一天,邻县来了一个比张员外更富有的刘员外,这刘员外有权有势,在中原赫赫有名。他也来替他儿子求婚,张员外就答应
了。刘员外娶得称心如意的儿媳,天天贵客盈门,心头甚是甜蜜,家境也一天比一天红火。
谁料只是须臾,张员外传说是前世结了冤家,鬼魂缠身,一病不起,女儿出嫁刚一年就一伸腿见了阎王。张母好不悲伤。母子二人由女婿接至刘家暂住散心。
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话不假,张家母子在刘家不到三天,忽然家人来报,一次“天火”,全家被烧了个精光。
物伤其类,兔伤狐悲。张家突遭此大难,招娣哪有不伤心的理,她哭求公婆暂时收留母亲和弟弟。刘员外怕人们骂他是有钱有势驴心肠,考虑再三,便唤家人在后院打扫一间小杂房安顿了张发母子。
两年之后,刘员外见张发已长成一个体格强健,年方十八岁的小伙子,心中有了鬼主意。他让儿媳出面,让他给自己做长工,这样,一来可以抵掉债务,二来因为是近亲,使用起来比外人放心。但是,不久,刘员外便生着法子比鸡骂狗,逼迫张家母子离
开。
有一天,张发没事想出门看看,刘员外一眼望见,出口便骂,“连狗都不如的人竟异想天开,装起老爷来了。”张发听了心中悲痛万分,回房哭了一场,寻来一对箩筐挑上老母和几件家什走了,招娣万般无奈,暗自伤心,便拿出自己所有积资,求人给母亲和弟弟搭了一间草屋。张发母子也就开始了更艰难的生活。ωωω.χΙυΜЬ.Cǒm
张发本来身受父母教育,平时学习认真努力,做事活调,已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了。他眼看自家穷苦的状况和亲家刻薄,就每天带上干粮,早出晚归外出谋生。干什么连母亲也不知,可却渐渐给母亲不少白花花的银两,不时地还有不少朋友上门问好玩耍,张母从儿子朋友口中才知张发竟当了叫人看不起的泥瓦匠。
张母初始很想不通,后来再一想:儿子已学了本事,又不是歪门邪道,就叫儿子放心地去干。
三年后,张发学艺满师,本事确实高超,师兄弟没有一个能与他相比不说,还远远胜过师傅。画图作表,算算写写,雕梁画栋无所不精,远近几县的大户人家都请张发去做。
一天,张发刚完成一项工程回家看望老母。一进门见着刘家大管家和母亲说话,顿时心中十分生气。没待张口,大管家一句一个亲家少爷,一句一个大公子的,让旁人插不得半句话,好歹找了个空隙,母亲说明了管家的来意。
原来是刘员外要建新楼房,一来听说张发技艺超群,二来可以少算些工钱。主意打定,便差管家来请。张发不但有一身技艺,而且非常讲义气,根本不愿前往。但他一向听母亲的话,百依百顺。经母亲再三说劝,他才同意。第二天,他便带领一些人来动工建造。
那刘员外高兴得合不拢嘴,开始顿顿饭他来亲自陪坐,敬烟敬酒。张发就是张发,有自己的个性,不论刘员外如何奉承,心中已有定规,双方相谈总不投机,招娣看在眼里,本喜做个顺水人情。便求公公让弟弟天天到她房中去吃,由她亲自操办。刘员外当然一百个乐意。
造楼不说,单讲招娣为弟弟做菜做饭,招娣心灵手巧,想方设法把饭菜做得可口,让张发吃饱吃好,特别张发平时爱吃的肥鸡,做得又香又嫩,远远闻到让人直流口水,可每顿却单单少了两只鸡大腿。
开始张发并不放在心上,日子久了,便产生了怀疑,心中就越想越多、越想越气:以为虽为同胞姐弟,嫁到刘家是刘家人,心也总要向着刘家,加上当初刘员外如此对待,即产生一个恶念。
当工程快要竣工时,张发便用黄泥做了一辆手推独轮车,一个小泥人。在无人时,悄悄放在楼户正门顶头中央,并吹了三口
气。
工程完工,算好工钱,张发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刘员外,亦是笑眯眯的离开了。
这天晚上,刚交三更,鬼哭狼嗥,院子里的小车“吱嘎吱嘎”响,金属撞击声,闹得人人胆战心惊,家人忙报与刘员外,刘员外为顾全面子,听到也当不知,家人来报便吩咐不准声张,第二日又是如此,直到第三日——
这天又至三更,鬼叫声,小车“吱嘎吱嘎”响的金属撞击声突又起。胆子大的往下细看,但见一个光身大汉,全身灰白,歪鼻邪眼,龇牙咧嘴,双眼发出阵阵蓝光,手推一辆独轮车,车中堆满金光闪闪的元宝,从楼房内大喊大叫地往外推,另有无数拉长舌头的小鬼蹦跳不歇,双眼通红的从地府爬出来,钻进张员外家的大门内。
只天一亮,昨日还热热闹闹的张家,便死的一个人都不剩了。
其中原因也不难想象:那是张发为报受侮之仇,暗下手脚,对泥人泥车吹三口阴气,泥人就吵闹三晚。影壁墙本应该挡住刘家金钱不至于外流,却在这里故意被张发挪移别处,使得群鬼百无禁忌,直接闯入,夺走了众人的性命。
影壁墙原来叫挡鬼墙,大家图个吉利,避邪气,后来把它改称为影壁墙。
锁王,是那张员外在世时所生的幼子,因为那日贪玩,不曾回来,竟然就此逃过一劫,不过这事在那红山县塘传的什么邪乎,后来土改时期又被打压的很厉害,所以锁王这段往事,倒也不曾对人说起过。
但是曾经历历在目,葬送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布局设置,在这里再次见到了,这不是存心又是什么?
锁王只感觉后脖子冷飕飕的,二狗已经手舞足蹈,就要伸手去摸那些圆溜溜的玉石,锁王大声一喝,“不准碰!”
二狗被吼的一惊,带些委屈的,“师傅,为什么不能碰?”
“你少说些屁话,现在赶紧离开这里,这可不是什么善地,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玉石,如果我没猜错的,这些东西应该是——”
“唔哦——”
一声好似是女人低低的呜咽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霎时响的人一个激灵,锁王脸色一僵: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二狗,熄灯,快跑!”
二狗讷讷一句,“师傅,熄了灯还怎么跑啊?”
锁王正欲一把揪住他的胳膊直往外捞,忽然从半空中飞过一个黑影,在锁王靠近二狗时,瞬间裹挟着二狗的身体,一举将他掳走。
“铛——”
手电筒掉落在地,发出脆响,灯火“呲呲”的明明暗暗了一下,刚才还上蹦下窜的身影,就这样在眼前陡然消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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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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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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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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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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