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起许多东篱人。
中元节热闹喧嚣,而这几个显然不是东篱打扮的男人则非常嚣张地穿过了人群,显然身带怒气。
“干什么啊?那马蹄差点就将我踩到了!”
“哪里来的人啊,看样子是中原人的打扮?这么蛮横无理?!”
“最近帝都可真是不太平!先是陛下弑母,皇后娘娘险些丧命,再是这不知道从哪来的人闯入帝都,我看呐是不太平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陛下弑母,那还不是因为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所以说红颜祸水就没错了,色令智昏!”
话题一下就偏了,转向了新皇新带回来的女人身上。
有人说新皇昏聩,有人说女人狐媚,总之都是些不大好的话。
而方才策马的众人在前面一个热气腾腾的羊肉馆前停下了,看样子是打算落脚吃些东西,方才的议论声便一字不差的传入他们的耳中。
为首的男人回过头来,双瞳赫然危险的一眯,扬着马鞭快步走过来,抓起方才说女人狐媚的那个人,扬声道:“什么女人?!”
而这人,赫然是宋塔!
宋塔一路快马加鞭,抵达东篱却也是现在这个时间。
东篱新皇,不就是方楚辞?
方楚辞带回来的女人,还能是谁?
宋塔一瞬间有些惊喜又有些枉然,王妃果然在东篱皇宫?
可是……为什么会说色令智昏?
弑母?
方楚辞弑母?
为了王妃?
这样的关系怎么听都让宋塔觉得乱,二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宋塔心下一疙瘩。
他对盛卿尘有过感情,知道盛卿尘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现在也不曾完全放下。
但他自己想明白了,他这辈子跟盛卿尘都不可能,于是越发希望她过得好。
但不是跟方楚辞。
方楚辞在政治上不是个好人,这种人做事不择手段,全凭心情,他对王妃表现出来的兴趣没人能忽视。
而正是因为这样,宋塔绝不可能信他会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
不管那个女人是谁。
他们一路舟车劳顿,今夜入了东篱帝都,是想好好修整一番,明日再入宫求见方楚辞的。
现在大创与东篱还未撕破脸,所以不可能正面冲突,他们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
所以宋塔这次来还备了厚礼,寻得也是出访的由头,不然这帝都的城门他都是进不来的。
被他抓住的那人猝不及防,但是面前的男人气势太过逼人,一股战场杀伐果断的模样,他敢怒不敢言:“做什么啊?”
“我问你。”宋塔表情严肃:“你方才说的陛下弑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被他攥的紧张的要命,暗恨自己嘴快,方才不应该嚷那一句。
毕竟天子的事,他们百姓妄论,若是被抓住了,是要治罪的,冒这个险,实在是不应该。
“我没、没说什么。”
宋塔显然眼神一沉,接着逼问:“你不说,我便将你方才议论皇帝的事情捅到官府去,看你对着他们当官的,说不说实话。”
“我没有议论!我说的都是事实!”那人被官府两个字一吓,彻底急了:“自从新皇回宫,还带回来个女人,这帝都不太平,前两日他甚至差点将皇后娘娘给杀了。”
皇后娘娘?
宋塔没记错的话,方楚辞还未立妃,那这皇后娘娘,就是他们东篱先皇的那位皇后,方楚辞的嫡母。
弑母。
宋塔在心底冷哼,方楚辞这人,他父皇离世都能游历在外半年不回京,在亲情上面的造诣旁人是不敢恭维的,可谓冷情至极。
至于弑母,那皇后又不是方楚辞的生母,至于他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事情,宋塔是不清楚的。
站在方楚辞连先皇下葬都未到场,那还是他亲爹。
而皇后这个后母,方楚辞还没有夺了他的谥号已经很令宋塔惊讶了。
至于说他弑母,宋塔见怪不怪。
他想,这些百姓嘴碎,只是爱嚼舌根而已,管王妃什么事,不可能跟王妃有什么关系。
他这么安慰自己,心想,如果那个女人指的是王妃,那就说明她现在起码是平安的。xǐυmь.℃òm
……
那样已经很好了。
至于别的,等见了方楚辞再说。
宋塔松手,将那人推回人群,带着部下进了店。
东篱帝都热闹了一晚上,到子时方才慢慢平歇下来,中元节过完了,人潮从长街返回万千房舍。
盛卿尘被带着站在一座高塔的看台上,她俯视着脚下灯火明灭的东篱帝都,感受到了古人的繁华。
只是夜渐渐深了之后,所有人都回了家。
她有些慌乱地想抬手去摸自己的发间,也就是这一瞬间,她惊醒地觉得有一丝怅然若失。
因为她的手摸到一朵翠婉别在她发间的绒花。
下午翠婉给她梳妆的时候,说她气色好了许多,戴一朵粉色的绒花更衬肤色。
铜镜里的女人穿着宫装,很有仪态和风情。
令盛卿尘熟悉又陌生。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熟悉感来自哪里,大概是觉得自己与这副装扮丝毫不违和吧。
那朵粉色的绒花她只看了两眼,那时候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发间不应该是一朵粉色绒花。
而应该是一件别的东西。
是什么呢?
她一路被带上马车出了皇宫也没有想起来。
而现在,迎着夏日的风,在这高高的看台上,她目睹了万家灯火,而后抬手一摸——
不对。
方楚辞就站在她的身侧,突然听她开口一问:“我的步摇呢?”
方楚辞以为自己没有听清:“什么?”
“我的步摇呢?”盛卿尘甚至将绒花取下来,指着自己的头发:“这里应该别着一支步摇的。”
她说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又有些楞在当场。
步摇——
她记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醒来之前,是在研究一个古物步摇,那步摇把她的手戳破了,流了血。
紧接着,她睁眼就来到了这。
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个步摇应该在自己的发间?
那步摇,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来到这个世界?
是她遗漏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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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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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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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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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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