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真的要走,转身的时候还顺带拽着盛卿尘。
方楚辞整个人都又崩溃又怒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不懂上官爵这个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他只是想尿个尿而已!
尿个尿的愿望没有达成,门口已经传来罗山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声,应该是他口里的村医。
阿依夏木伤势比较重,自然是先给她看伤。
大夫年过四十,不是个话多的,给阿依夏木搭了一下脉,神情不见变动,而后又拆开绑好的药,看了伤势。
一系列动作也没见他说话,上官爵凝眉:“不大好?”
若是这肩膀难恢复,作为皇帝,上官爵必然会面临来自克图王的质问。
即便他们不说,大创亏欠克图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往后不管在政事上还是别的地方,只要他们开了口,有求于大创,上官爵都不可能拒绝。
这是于公,于私来说,阿依夏木也是为他挡了一箭的人,若是落下什么残疾,他心里过不去。
“倒不是。”村医说话的语调慢慢悠悠的,视线在围观的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上官爵和盛卿尘身上:“你们懂医术?”
上官爵揽着盛卿尘的肩拍了拍:“内人略懂,也是她处理的伤势。”
内人两个字一出,罗山媳妇震惊地睁大了双目,不停地在盛卿尘和上官爵之间变换眼神。
她一直觉得这四个人,面前这位姑娘跟外屋腿脚受伤的公子才是一对儿。
而这位受伤的姑娘个面前这位公子是一对儿。
谁成想全然相反?
那她方才说了许多这那的,岂不都是在得罪人么?
但是这姑娘也不反驳.……
而且她明明能看出来,腿伤那个公子看这位姑娘的眼神,可不就是情意满满么?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眼神,盛卿尘转过脸来,冲她歉然一笑。
“不、不好意思。”罗山媳妇顿时脸红:“我不知道。”
“不是略懂吧?”村医丝毫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显然也没有兴趣,他专注自己关心的问题:“条件简陋下,拔箭能拔的如此利落,必然是行医之人。”
“先生慧眼,我确实行医治病。”
“呵。”村医手一甩,突然拎着药箱就要走:“自己是大夫,还找我来做什么?你们这些骗子!”
突然的变故就连上官爵也没有反应过来,倒是罗山急忙追了上去:“黄先生,先生!”
在村里,治病救人的大夫其实地位很高,罗山之前也不清楚阿依夏木的伤势。
但他是知道村里这位黄大夫的诊治习惯,这人傲气得很,轻易不愿意接别的大夫手里的病人。
更别提他刚刚说过,盛卿尘处理的伤口堪称漂亮,这样的病人他治好了面上无光,治不好更是砸招牌。
所以当下就冷脸要走。
罗山见状赶紧追上去拦:“先生,我不清楚情况,盛姑娘他们也不是故意隐瞒的,您看看别动气呀!”
“罗山,大半夜的让你喊过来,本来就是老夫给你面子,你现下还骗我,往后再要我给你媳妇调理,可不能够了!”
罗山他媳妇一听,吓得脸都白了,三两步冲过来攥住黄大夫不撒手:“黄先生,可不能啊,我们不是故意的呀!”
罗山他娘就更夸张了,直接哭出来,更是一跪在地嚎道:“不能啊,不能不看啊,我们老罗家,要是在山子头上绝后了,他爹哪能饶了我!”
“是啊黄先生,我们出钱还不行吗,这姑娘的诊金,我们按双倍给您付过去。”
这黄大夫听见这话,倒是停住了步子,回过身来,一双眼睛瞪圆了:“真的?!”
罗山怕他不信,赶紧从兜里掏铜钱,零零散散的一把,往黄大夫手里塞:“您给看看,够不够?”
黄大夫拿手里掂了掂,再眼一瞥上官爵等人,冷嗤了一声:“就这点?他们几个,哪个身上穿的不值钱?就给这几个铜板治他们??”
盛卿尘算是看明白了,这哪是大夫清高,这就是个拿点医术讹百姓钱的无良大夫。
就连阿依夏木都看不过眼,躺在床上肺都要气炸了:“什么意思啊?看人下菜啊?还得求着你治?阿爵哥哥,我不要他治了!”
黄大夫一听,霎时吹鼻子瞪眼,将钱都砸在了地上:“不治是吧,老夫还不爱看了!哼,连累他们老罗家没有孙子抱,那可不是我的问题!”
他的意思是铁了心不给罗山他媳妇看身体了。
“等等。”盛卿尘突然出声。
上官爵更加看不起这种人,他不愿盛卿尘跟着掺和,于是拉着她小声道:“一会儿我去镇上买点草药,你给她重新处理一下就可以,我到时候给罗山他们重新请个大夫过来。”
“不是这个事。”盛卿尘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些人太过分了。”
她很少跟什么人动气,但是今天第一次觉得被气上头了,不禁想为罗山出头,出口气。
“这位‘先生’,抛开我们姑娘的伤势,我们来说说山嫂的身子,听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为她调理对吗?”
她边说边蹲下身,将几个铜板从地上捡起来,拍干净灰塞给了罗山。
黄大夫上下打量她,听她的语气莫名有些杵:“是、怎、怎么?”
盛卿尘揽住罗山他媳妇的肩,拍了拍:“嫂子,你去将黄大夫给你开的药拿过来给我看看。”
罗山媳妇半信半疑地进内堂去了,罗山狗着腰,在大夫面前卑躬屈膝的,一时间不敢说话。
他今年三十五了,罗家只有他这个独子,媳妇儿娶进门十多年也没生个一儿半女。
好不容易前两年村里来了这个大夫,说他媳妇这个病能治,他们一家欢天喜地,连他娘的痨病都好了大半。
这眼看着又说不治了,那怎么能行?
他的着急都在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挪到门边的方楚辞抓着一把瓜子在啃,边啃边接声:“没事儿,我们阿尘要是看不出来,我给包治。”ωωω.χΙυΜЬ.Cǒm
罗山吓一跳:“你也懂医术?”
“那可不,比你面前这位略懂一二吧。”方楚辞吐了个瓜子皮。
这混不吝的样子,说是国君没人会信。
“拿过来了。”罗山媳妇将一包递给盛卿尘,她满脸担心:“盛姑娘,你会看这个?”
盛卿尘接过来,将里面配的药仔细地翻了翻,少倾,冷笑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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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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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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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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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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