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和脚腕上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身姿摇曳,中原有一种夸赞叫水蛇腰,阿依夏木如今腰肢轻晃,正应了这句赞美。
不少朝臣都看的痴了。
尤其阿依夏木跳舞前还给自己带上了面纱,轻纱半掩,犹抱琵琶半遮面,那灵动的眸子不时扫过众人,更是风情万种。
盛卿尘不禁看向上官爵,发现他也跟朝臣一般,目不转睛看向了阿依夏木。
男人不外乎都喜欢美女,上官爵又怎么会例外。
何况就连她一个女人也觉得阿依夏木极美。
盛卿尘捻了瓣橘子放嘴里,齁酸,酸的她眉头都皱在一起。
可她斜眼一瞥,发现唯一一个没有沉浸在阿依夏木舞姿里的人——方楚辞。
他最近都喜欢摆弄一把小折扇,画的似乎是山水,有红有绿的,扇尾还缀着个玛瑙。
此时他折扇一收,握在掌中,起身离开了位子。
而盛卿尘多留了心眼,她朝方才拿方楚辞生母说话的使臣位置上瞥了一眼。
!
果然人不在。
那使臣似乎是个酒篓子,酒品极差,刚才那通话便是喝多了说了,后面又喝了许多酒,应该是叫人送出去醒酒了。
方楚辞的身影甫一消失在门口,盛卿尘感觉自己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毫无缘由,却来势汹汹。
她想了一会儿,也提裙起身。
上官爵本在看着歌舞,感觉身旁一动,没多想便攥住了她:“去哪?”
盛卿尘只来拉来一个挡箭牌,牵起圆圆的小手说:“圆圆想去花园,我出去透透气,你看好团团。”
圆圆:“?”
娘亲说是就是吧,她提着自己的小裙子站起身,乖乖跟在盛卿尘身边。
上官爵知道盛卿尘的性子,她在这种场合待不住的,也就随她去了。
只是暗中朝安华使了个眼色,让他派人远远跟着,以免意外。
母女两缓步走了一段距离,因为是宫宴,所以宫里到处是宫灯,视物也不算难。
圆圆拉着盛卿尘的手,仰头天真问:“娘亲生气了吗?”
盛卿尘:“嗯?娘亲生什么气?”
“爹爹方才看仙女姐姐了,我觉得娘亲有点儿生气。”
“.……哈哈哈,娘亲真没有。”
可能是哈哈哈三个字太僵硬了,盛卿尘自己扯了扯嘴角没提上去,又垂下来。
算了,老娘不高兴又怎么,说不当皇后的是我,人家夏木公主各方面条件都优越,招人喜欢也正常。
她深吸两口气,决定不想了:“圆圆,娘亲要去找个人。”
她刚说完,路旁边一队宫女经过给她们请安,盛卿尘拉住了人问:“可见过东篱国君?”
“回娘娘,东篱国君往梨园去了。”大宫女福了福身回道。
只是有些奇怪,这王妃找东篱国君做什么?
盛卿尘回想今晚红桥都没有跟在方楚辞身边,他可能没带随从,那如果要做些什么定然也是自己动手。
想到这,她牵着圆圆往梨园去了。
梨园如其名,一道白墙拱门,进去就是一片梨树,时值五月,梨园一片白,枝头树下,全是盛开的梨花和落英。
淡淡的香味飘在鼻间,圆圆很喜欢这个地方,让盛卿尘给她折了一枝梨花握在手里。
“娘亲,我们去哪里呀?”
“嘘。”
梨园不大,拐过一个假山,迎面就是个小的人工湖,湖上还有座赏景的小桥,宫人们布置了花灯在那,倒映在水中很是好看。
而在她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下,盛卿尘听到了,她示意圆圆停下来。
圆圆也听见了,她攥着梨花,感觉有些害怕地往盛卿尘身边躲了躲。
因为那声音听起来并不和善。
盛卿尘安抚地将圆圆抱起来。
“.……闵仁,你是不是觉得本宫脾气好得很?”
是方楚辞的声音!
闵仁,不就是方才那位使臣!
方楚辞用盛卿尘从未听过的冰冷声音道:“为了巴结上官爵,什么话都敢往外吐,怎么,是觉得本宫在上官爵的地盘上不敢有动作?”
回应他的是嗯嗯呃呃的几个字。
显然是闵仁被扼住了喉咙,喉咙里冒出可怕的咕噜声,代表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声音就在湖边的一颗大树下。
“那你可就错了。”方楚辞的声音发着狠:“本宫不仅敢动,还敢在这要了你的命!”
盛卿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谁说扒人家的老底是不对,那使臣也是嘴贱。wWW.ΧìǔΜЬ.CǒΜ
可这是在大创的皇宫里,若是那使臣没了命,传出去,上官爵登基不祥不说,还会被说大创的护卫不周全。
何况……那使臣虽然说错话,可好歹是条人命,为了几句话涨涨教训就行,丢了命倒是不至于。
盛卿尘想到传闻说方楚辞这人心狠手辣,她在救济寺跟他短短相处几天,还以为传闻有虚,如今看来,他只是刻意掩藏了而已。
总之今夜不能出事。
她想到这,悄声对圆圆耳语了一句话。
这厢方楚辞已经红了眼,他手上下了死力,那闵仁的脖颈在他手里颈骨都要断了。
熟识方楚辞的人就会知道,他的生母是他的反骨。
方楚辞虽然贵为皇子,可他小时候的经历,其实如闵仁所说,是跟着他那个艺伎母亲过的。
直到母亲过世,才被接回东篱帝都。
中间坎坷不足为外人道,但是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更有甚的,说他小时候还曾跟着卖艺,被逛窑子的大官调戏云云。
不知真假,但是确实很多人瞧不上他的身世,包括他那个去世了的父君。
他厌恶被人当众讨论母亲,更别提是用那种暗嘲的口吻。
他一向不是个善人,睚眦必较惯了,想杀便要杀。
此刻捏紧了闵仁的脖颈,眼里全是褪之不去的杀意。
“嗬,嗬——”闵仁的瞳孔是对死亡的恐惧,他一双手死死地掰住方楚辞的手,指甲甚至将他的手抠出了血。
但是方楚辞俨然毫不在乎。
“饶、饶命——”闵仁的酒全醒了,他想到自己在大殿上说过什么,吓破了胆,只能不断地求饶。
可随着空气越来越稀薄,他渐渐地只剩下眼白——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的梨树林里,传来一阵细小的啼哭,像小猫,嘤嘤咛咛。
“呜呜呜呜,我怕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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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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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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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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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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