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世时,上官墨池其实还未有正妻,宠妾便是如今的苏贵妃苏婉儿,当时只有上官玥一女。
后来上官墨非在西北战死,先帝一时大受打击,病如山倒,很快便卧病在床。
而他彼时,尚未立储。
原本先帝属意的储君人选是上官墨非,可他常年驻军在外,政治手段大概是欠缺一些。
上官墨池呢,资质太过平庸,先帝知道他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可他却比上官墨池圆滑一些。
两相斟酌,太子之位迟迟没有定下来。
直到病重沉疴,皇位只能给顺位的上官墨池,这事才算定下来。
可先帝不放心呐,匆匆上位的皇帝是否能坐稳江山,又是否当真能把持好朝政?
为此他想到一计。
先帝早年间的太傅于庆年,是一代大儒,辅佐了他一辈子。
临了了,先帝留下旨意,就立于庆年十六岁的嫡孙女于慧秀为上官墨池的正妃,也好让于太傅继续辅佐新皇。
上官墨池娶了于慧秀,皇位也接了,可不知怎么,帝后感情始终不深厚。
不过一年,于太傅也驾鹤西去。
于家失势,于慧秀得不到宠爱,只不过顾忌着先帝遗言,所以不能随意废黜。
两个人就这么阳奉阴违地过着,上官墨池的后宫日渐丰盈,子嗣也越来越多。
直到于慧秀所怀的大皇子出生后,她便日渐淡出宫中主事,研习佛理,参拜皇寺。
如今大殿下已经满了十岁。
盛卿尘听到这,有些讶异:“皇后嫁与陛下那年,才十六?!”
“是的,皇叔虚长了皇婶一多半。”上官爵不在意道。
要知道如今的秀女选拔,依旧是遵循及笄年纪来挑人,所以年岁全然不是问题。
盛卿尘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昨夜你皇叔突然吐血晕倒,所有在场的妃子都飞扑上去,真情假意也罢,只有皇后娘娘,她事不关己站在一边,我当时就觉得,是否这两人中,发生过什么?”
照理说也不应该啊,于慧秀再怎么不争,可如今的太子未立,她不为自己也该为儿子考虑。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也该关心一二才对。
盛卿尘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于慧秀站在一旁始终没动过,等内侍将皇帝送去清宣殿,她才慢悠悠看了盛卿尘一眼。
良久,才冲她一笑。
那笑容,竟然让盛卿尘觉得有些渗人。
也不怪她多想,皇后嘛,正妻,两人还有儿子。
想想躺在地上的要是上官爵,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啊.……
呸呸呸。
上官爵见她脸色纠结的换了好几个表情,好笑地抬手捏她脸:“有什么奇怪,他们几乎没有感情,于太傅去世后,皇叔更是几乎翻脸不认人,家族很快就没落了。”
这么说起来,上官墨池确实是没有什么良心。
“但也不该那样笑。”盛卿尘越想越觉得奇怪:“你们还是看着点吧,我总觉得她要做些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两人正说着话,团团拉着圆圆的小手,一脸睡眼朦胧地出来,将圆圆塞进盛卿尘怀里:“娘亲,你女儿又哭了。”
他很无奈,妹妹这个小哭包,自从昨天被吓着之后,一时三刻不能离开人。
方才醒来没有见着娘亲,哭着把他吵醒了。
一个无奈,一个撒娇。
上官爵觉得自己这对儿女太可爱了。
他唤来奶娘将孩子带去洗漱,结束了早膳,他必须得去宫里看一眼。
“我入宫一趟,你安生在家呆着,皇后的事不用担心,晚上回来陪你们吃晚膳。”
“那个,”盛卿尘纠结着问:“宋塔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上官爵脸色不怎么好看:“他被传召回云京时,曾给我发过一封信告知缘由,但我没想到,皇叔招揽不成,竟使出这种下作手段。”
他对昨晚冯淑儿说的钟情一事完全未提起。
“你们之间,不会产生嫌隙吧?”
上官爵突然道:“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他本来不想这么早问的。
他昨夜的愤怒经过冷却,已经能正常思考了,可他并不是忘记了冯淑儿那句话。
宋塔的身世他多少了解一些,却也从未听他提起过盛卿尘。
他们之间的事情,他想先跟宋塔聊一聊。
可此时看着盛卿尘,便有些忍不住。
为何宋塔会那样看你?
为何他神志不清了也舍不得你受伤?
盛卿尘挠头道:“我也是刚知道,十年前,我曾见过宋塔。”
她三两句将事情解释了,落落大方,毫无隐瞒。
上官爵听罢,讶然半晌:“他参军竟然是因为你!”
那便怪不得了,宋塔怕是一直将盛卿尘当成人生的指向标。
他了解宋塔,天生的战神,战场上如疯子一般,却无往不胜。
这样的疯子居然有软肋,居然是盛卿尘.……
他不知道心底那隐约的酸胀是怎么回事,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手攥住盛卿尘的伤手。
盛卿尘吃痛:“你干嘛?”
上官爵又松开一些,指腹轻抚,脸色郑重:“如今是本王先娶的你,孩子也是本王跟你生的,十年前那些恩恩怨怨早就白驹过隙了,你别想七想八。”
盛卿尘:“.……”
我想七想八想什么了?
上官爵警告般地将她差点盯穿,要不是卫行云来催,人还不想走。
——
大年初一,化雪日,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盛卿尘给团团圆圆放假,这几日不用做功课,为了消除圆圆的阴影,带着下人在院子里玩游戏。
圆圆当老鹰,却一只小鸡也抓不住,大家伙儿腿都比她长,左右闪躲,将老鹰当成母鸡逗。
圆圆气嘟嘟的抱着自己的小手臂撒娇:“让我抓一个嘛,哥哥,娘亲,春儿姐姐!”
她一撒娇盛卿尘就遭不住,妥协地给她抓住了手指。
玩到晌午过了大半,上官爵却始终不见回来。
盛卿尘渐渐有些分心。
而此时,庭院高墙外,那碧蓝无垠的天穹中,却冒出了缕缕灰黑的浓烟。
李伯惊慌失措的跑进幽紫苑:“王妃,皇宫,皇宫好像走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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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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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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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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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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